宋卿月霍地启目,晏良人?晏元良?
忽想到那日看安王回京的仪仗,晃眼于安王身侧看到一个男子。
当时就觉颇肖晏元良,却被她在心里推翻,只道晏元良喂了东阳河的鱼。
她与晏元良同床共枕五年整,听他笑,听他撒谎,听他读书诵文……
她艰难抬头,想要往牢外一看,“哗啦”,一又桶水泼来,将再次迷蒙了双眼。
见她抬头,泼水的府兵将水桶一弃,向牢房外拱手通禀,“禀安王,此女已醒!”
牢房外,安王一牵晏元良的手,拉他站起,“走,孤带你玩个好玩的物件!”
宋卿月怔着脸。
倏地,她将头埋得低低。
她设计陷晏元良身败名裂,其母刘氏因此自缢而亡,若被晏元良认出,她今日小命休矣。
须臾后,一皂一白两色靴子出现在她眼前。
安王弯下腰,凑近问:“小娘子,玩了竹签,我们再来玩钳子拔甲可好?”
“可疼?”晏元良好奇。
“来,给你玩!”
安王接过府兵递来的钳子,托起晏元良一只手,将钳子递到他掌心。
拔甲?宋卿月身子轻轻颤抖。
她脑中灵光一闪,猛地一咬舌尖,腥咸的血霎时满口。
抬起头,她“噗”地将血喷向身前二人,晏元良惊呼一声闪跳开去。
与晏元良作了五年假夫妻,算起来也有一千多个日夜,早已熟悉他的性子。
晏元良好洁爱净,若袍子沾上一丁油渍便不再会穿。
果然,晏元良弃锤于地,口连惊呼连声:“脏了,脏了,安王,良人脏了!”
如此即娇又嗔的语气,宋卿月却从未闻听。
她复垂下头,吃吃低笑而起,喟叹不已!
此前她一直以为自己长得不够娇媚,身段不够玲珑,性子不够温婉,所以晏元良才从不沾指。
眼下看来,原来她一直都很好。
不好的那个,不是她!
被喷了一身血,安王也恼,怜惜望向晏元良,正道开口安抚,有府兵急急奔下狱阶。
“禀安王,宫中来人,要安王进宫面圣!”
她与皇命,自然是皇命重要。
安王一牵晏元良的手走出牢房,温声软语,“良人去沐浴更衣,待孤回来!”
“嗯!”
晏元良头倚上安王的肩,好似女子般将安王脉脉望着,同他一同步出。
宋卿月静等,直待脚步声完全消失,这才大喘着粗气抬起了头。
被咬破的舌尖还在往外涌血,血涌满了口腔,又从她嘴角溢出。
跟表哥学医三月,她知道舌头是血液最丰盛的地方。
若不能从这间牢狱里逃生,若再也受不住酷刑,她便再往后咬一点,咬到舌根处。
舌根处有好些粗大的血管。
只消忍忍痛,狠下心将舌头咬断,不是被舌根涌出的血呛死,便会被回缩的舌根堵住气道,再就是失血而亡。
无论哪种死法,都比被活活折磨死要愉悦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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