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这根手指头送给了我妈,说把肉剔了,留下指骨可保平安顺遂。
我也真是服了他,这玩意儿戴着也瘆人啊,能保平安顺遂吗?
后来我从未谋面的小姨沈娇兰也出生了,九指男人又砍下了自己一根手指头,又给我小姨保命……
他手指本来就不多,来一趟光砍手指头了,现下只剩下了七根手指头!
之后男人就消失了,再也没出现过,直到现在,我妈都结婚生子有了我,我小姨英年早逝,他也没有再出现过。
老人家说她当时就在我外婆家,那时候我外婆属于难产了,凡是生过孩子的女人都来帮一把忙,气势上也能压一压,好让我外婆平安生产。
老人家说那男人走的时候还自言自语说了一句:“命数已到,七时既尽,我的宿命也该结束了……”
“这是什么意思?”我有些不解:“他还说了什么吗?”
“没有,这个男人古怪的很,我看他斩断了两根手指头,手也不会流血似的!整个人木木讷讷不正常,跟个疯子一样。”
沈方雨一听这个故事更高兴了,她笑着拉起我的手道:“原来还是沾着点亲的,我说怎么看你这么有眼缘呢!说不定小时候我还是抱过你的!”
我也不知道这辈分该怎么叫,理了半天也理不清楚,就喊奶奶和姨吧,总不会错!
我还很好奇一点,便追问着老人家:“奶奶,你刚刚说那话是什么意思?说我更像我小姨沈娇兰?”
“对。”老人家眯着眼看我:“你小姨那事儿你知道吧?她年纪轻轻就被人卖了,糟了罪回来……那时候我也看过,你妈和你小姨虽然长得很像,但是内心的性格是不一样的,我看你和你小姨真是像。”
我小姨的被卖的事村里人也都知道,那时候也闹得沸沸扬扬,我外婆和我外公也不得不对当年那个男人说的话深信不疑。
而且那段时间宝玉村就开始拆迁了,我外婆家房梁上那把刀被移动了,二十岁没到,差一天,差一时,差一分都不行……
我外婆和外公也更加坚信,是他们动了这把刀导致的,他们也不想再提及此事,也想忘记过去,就从这个村子迁走了。
我很小的时候来过外婆家,之后就再也没来过了,所以我和外婆家也不怎么亲,亲戚也不走动什么。
现在我外婆一家住在哪儿我也不知道,逢年过节我妈也不回去,不知为什么就突然断了联系似的。
话说到这里,老人家好奇问我:“对了,你怎么跑来这里了?是不是你外婆他们一家都回来了?”
“没有,他们没回来,这里也没有他们住的地方了,老房子都拆了吧?我现在也不知道他们住到哪里去了。”
“也是。”老人家点点头道:“你小姨那件事还是挺让他们伤心的,谁还愿意回到这里呢?这里虽然拆了一些老房子,还留了一些老房子,只是把那些危房都给拆了,还留了很多处坟呢,没人开就没迁走。”
“还留着吗?”
“留着呢,对了,还有你小姨的坟,也还留着呢!”
“我小姨的坟?”我一听眼睛都亮了:“我长这么大都没去过我小姨坟上,说实话,小时候我都不知道我小姨的事,还是前不久才知道的。”
“这事儿不知道正常,你外婆和外公也难接受这个事实,你小姨走的那天,天气也很古怪,我还记得,当时下了一场黑雨。”
“黑雨?怎么会下黑雨呢?”
“谁知道呢!村里老一辈的人都说是太冤屈了,心中有怨气不平,但是又无可奈何,就下了一场黑雨吧!”
我突然想起来,我小姨死的时候也很年轻,那是不是有黑狐抬棺一说呢?
我压低了声音问老人家:“老人家,你听说过宝玉村的那个传说吗?就是……黑狐抬棺?”
老人家一顿,脸色刹那间变了,她有些紧张,四处张望了一下,好像生怕别人听见似的!沈方雨赶忙拦住了我,拉着我的手在我耳边低声叮嘱了一句。
“妹儿啊,这事儿别说了,你要是想知道,今晚就在这里住下,我们晚上细细和你说!”
没想到这事儿在村里还成了个忌讳?
不过看她们两个的表情,那显然是知道黑狐抬棺的,我们没找错人!
我点点头安静坐下,又给百岁老人烧了纸钱,还手写了一纸度心经烧给她,但磕头就免了,我大着肚子不能磕头。
百岁老人寿终就寝是喜丧,尸体一时半会儿是不会下葬的,而且现在天气也不错,不冷不热,灵柩得在屋里停个两三天左右,今天是第二天,明早就要下葬了。
前进村现在是个开村,按理说尸体是不能土葬的,得焚化,但念在这位百岁老人年纪大,人心善,还有不少善意善举,对整个村子的贡献都很大,以及她后代一家的付出也不少,所以这位百岁老人被允许下葬在自家地里。
如果过了几年自家人想焚化也可以,再挖出来就是了,这几年埋在土里只当是增财增运,为子孙后代积福。
我觉得这还挺费事儿,简直是多此一举,这就好比一个人睡进了被窝里,睡踏实了,睡舒服了,又要被拉起来!
不过这事儿是人家一家人都决定的,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晚上沈方雨帮我腾了一间房出来,让我和墨琛住下,而贺俊秀下岗了,晚上换了连安出来,连安很识趣,乖乖拿了车钥匙说睡车里。
沈方雨实在抱歉,说来参加喜丧的人很多,腾不出其他房间了,要不让我们三个挤一挤。
连安一听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道:“不了不了,真是谢谢您嘞,我睡在车里面别提多舒服了,我才不想碍着他们的事儿。”
他眉飞色舞,表情另有含义。
“什么事儿啊?我们有什么事儿啊?”
“那谁知道呢!”连安偷笑:“你们悠着点就是了,我先去车里睡了!有什么事儿再叫我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