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鹤抿了下唇:“无论我变成什么样你都会爱我吗?”
“我爱你,余鹤。爱是没有条件的,初见时意气飞扬的少年余鹤我喜欢,重逢后丧气又不逊的余鹤我喜欢,现在勤勉有为的优等生余鹤我也喜欢。”傅云峥说:“人都是会变的,但无论余鹤名字前面的形容词变成什么,我爱你的事实不会变。”
如愿听傅云峥说了好多情话,余鹤终于有点满意,低声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我怕你的腿好了,我就没有用了。”
傅云峥叹了口气。
他就知道余鹤大晚上不睡觉,胡思乱想事出有因,却万万没想到余鹤的担忧会落在这里。
傅云峥坐起身,按亮床头的夜灯,暖橘色的光很柔和,并不刺眼。
余鹤的双眼很快适应灯光,看清了傅云峥英俊的面容。
光芒有种很神奇的力量,当光明重归于余鹤的世界,余鹤的心情也明亮起来。
他敏锐地意识到,是傅云峥双腿恢复的事令自己过于激动,诱发了内心的燥郁,狂喜过后情绪飞速滑落,在黑暗中陷入了某种诡异的悲观。
沉郁的情绪来的太快,简直是防不胜防。
这可怎么办,他一点也不想去看心理医生。
算了,反正抽烟和傅云峥都是他的良药,又没有很严重,下次再说吧。
余鹤就像一只寒候鸟,得过且过。
想通后的余鹤再回想刚刚别扭的自己,万分尴尬,脚趾都蜷缩起来,他也坐起身,伸手去关夜灯:“没事了,你就当我刚才在发疯。”
余鹤状态转变的很快,傅云峥也发现了问题。
傅云峥握住余鹤的手:“刚才是心里难受了是吗?”
余鹤无奈地点点头:“真的就像发疯一样,逻辑是混乱的,一直在纠结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太烦了。”
转变真的很大,对比前一分钟,余鹤的语气和措辞都有很大的差别。
傅云峥剑眉微皱,理性分析:“情绪激动、失眠、黑暗的环境都是心理问题诱发因素,今晚先开着夜灯睡。”
余鹤略显烦躁地靠在傅云峥肩头,窘迫的恨不能揪自己头发,或者穿越回三分钟前掐死犯病的自己。
“我以后再犯病你就抽我,”余鹤往后一靠,后脑勺磕在床头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烦死了。”
傅云峥感觉余鹤状态还是不对劲,这又很像是燥郁症中的躁狂状态。
虽然有所怀疑,但傅云峥却没有提起,只做不知,以免进一步刺激余鹤的情绪。
不能让余鹤觉得自己心理问题很严重,这种负面的心理映射没有好处。
傅云峥伸手垫在余鹤脑后:“我可不舍得抽你,你对自己下手倒挺狠。”
“我就是之前看过一句话,”余鹤状若无意地,像是在讲一个笑话:“他们说,跛脚者康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扔掉拐杖。”
真心话常常会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现在的余鹤看起来还是有些焦虑。
傅云峥心想:先哄哄试试吧。
余鹤还是很好哄的。
傅云峥揽着余鹤的肩膀,轻轻抚摸余鹤后脑勺刚磕出来的包:“跛脚者康复后的第一件事是扔掉拐杖,这话倒也没错,但你不是拐杖。”
余鹤抬头看着傅云峥。
傅云峥也看余鹤,眼神比暖色的夜灯还要柔和:“你是我老公。”
余鹤瞪大眼睛,如银河般璀璨的眼眸轻轻颤动,抖落星光。
傅云峥很想吻向余鹤满是震惊眼睛。
看开傅云峥为余鹤开的这剂药方功效很好。
药效甚至有些过猛。
余鹤现在哪里还有一点焦躁烦闷,愉悦的情绪完全包裹住了他。
飘荡游离的神魂瞬间重新扎根。
傅云峥加大药量,继续哄道:“谁会丢掉自己的老公呢,对不对,小鹤?”
余鹤整个人都呆住了,连傅云峥的嘴唇落到他眼皮上都没眨眼。
他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好像飞在天上,或者荡在云端。
负面情绪全然消退。
低落没有了、烦躁也没有了。
余鹤后知后觉,从低落到烦躁,他刚才并没有好转,不就是从抑郁到狂躁吗?
现在全好了。
尼古丁算个毛。
余鹤宣布,从今日起,傅云峥就是他唯一的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