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奴才生的贾琮当着老爷太太们的面,口口声声说花言巧语的人没有仁德,这话不是骂我又是谁?
他特意把圣人搬出来说,我又该如何反驳?圣人的话,就算错的,那也是对的。
他一个奴才生的低贱东西,还想着借此出头,简直痴心妄想!”
王熙凤愤愤不平的泄着心中怨气,两座规模不小的食堂上下起伏,显然被气得不轻。
她还是头一回在人前吃哑巴亏,甚至是被人当众指着鼻子骂。
平儿面露复杂,识趣的没有插话,安安静静听着自家奶奶泄火气。
王熙凤又继续泄一通后,胸口的郁结总算舒畅了许多。
她低眸看向还在不停磕头哭饶的青儿,像是在看猫狗儿的眼神,狠狠地白了一眼。
“好了,小丫头,你以后乖乖跟着我,听我的话,好处多着呢!”
语气中透着不容拒绝的冷意。
青儿面色愈吓得惨白,既不敢应也不敢拒,小手不停瑟瑟抖。
王熙凤没再瞧她,重新躺回了软塌上随口吩咐道:“平儿,去库房拿点补药,记得别拿上好的人参,那些过了药性的药末就够了……
免得让人嚼舌根说我这当嫂子的没良心,就让丰儿替我去一趟吧,你可别私自偷换,我倒想见识见识他会怎样。”
“唉,到底是一家子骨肉!”
王熙凤话里有话的调笑着,站起身在偌大的穿衣铜镜前扭动。
青葱也似的玉指,轻轻抚摸着头上金钗。
再看看自己的脸,美得像朵凤凰花,优雅而又高贵。
平儿暗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了钥匙到库房取了药来,一包递交给丰儿。
另一包交给小青儿,温声说道:“奶奶虽然脾气差了些,但心还是好的。
你看,让我单带了一包药粉给你,待会回去敷上就好了。”
“谢谢平儿姐姐。”
青儿用袖子擦了擦红肿的眼睛,心里却门清儿:“这包药定是平儿姐姐自作主张,偷偷带出来给我的,链二奶奶断不会这般好心。”
这样想着,青儿随即又面露纠结,摸了摸被扎的左手。
真的好疼,真的不想被赶出去啊。
我到底该怎么办?
可老子娘的药钱也快凑够了,绝不能功亏一篑。。。。。。。。她如是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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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开见日——雪停了。
巳时的太阳虽不似晌午,温和的光线却也能照进两座高墙之间。
越是临近正午,楼宇飞檐等直立物体的光影便会越短。
贾琮心头思索,脚下踱步,仰头观望起这两座高墙之间的夹道。
夹道叫做南北宽夹道,位于荣国府的北边,再继续往北便是凤姐院。
在它的东北则是李纨房,东南是三春的倒坐抱厦。
有多少女子一生之中的光阴,几乎都被禁足在这样的高墙之内。
贾琮不禁有些怅然,这就是一入侯门深似海么?
早间贾母遣散贾家男性时,贾琮便向贾赦说要去看一看二姐姐。
贾赦言谈之间对迎春这个庶女颇不在乎,但他正喜小儿子的转变,便点头应允了。
自己则坐轿回东路院,继续高喝享乐去了。
贾迎春是贾赦的庶女,按理应该也住在东路院,但碍不过老太太喜欢热闹。
便把贾迎春、贾探春、贾惜春,三女安排在了一处。
大事上由王夫人照看,实则是寡嫂李纨领着她们读书、做针黹。
最小的贾惜春并不是荣国府的人,她是东府(宁国府)贾珍的胞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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