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楼呵呵一笑。
淡淡的笑声,让云奕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用不着再吩咐,云奕转身,对行刑的人比划了继续。
这套说辞骗骗旁人可以,骗他,道行未免太浅了些。
区区通房贱婢,要是没有人授意,怎敢算计到他头上来?
外面惨叫渐渐断续,云奕凝神看了片刻,回身请示:“小王爷,那女人身子骨薄,再打下去,魏家那边……”
沈星楼讥诮一笑,从袖中拿出那枚临时起意取来的玉蝴蝶,在掌心把玩,漫不经心道:“魏府的丫鬟不知天高地厚,知道小王在府上暂住,就胆大包天前来爬床,小王容不得这混账事,索性料理了她,替魏府清清门户,正正家风。”
云奕怔了怔,暗道自家主子这颠倒黑白的功夫是越发登峰造极了。
察觉一道锐利的光射来,他想也不想,大声:“小王爷说得是!”又吩咐下去。
在云奕看不到的地方,沈星楼将手中玉蝴蝶悄悄对准燃烧的烛火。
蝶翅上,悄然浮现两个字:
越、窈。
一时间心头翻涌起百种滋味。
想起那双清澈无辜的杏眼,沈星楼眸光深了深。
薄唇微启,无声低喃:“果然是你。”
还有脸来?
雾菱从厨房取回酒来,还没走进院子,就听到魏家长孙魏锦墨在院子满嘴污言秽语,骂得极其难听。
末了还道:“爷爷要知道你是这种低贱卑劣的女人,九泉之下都得被你气活过来!”
手指收紧,雾菱把酒壶掐得咯吱作响。
忍不住走上前道:“锦墨小少爷,我家小姐再怎么说也是你三叔未过门的妻子,是长辈,你怎可如此放声辱骂?”
苏幼青单薄如纸的身影现在门畔。
她新换了一身白纱素衣,如云乌发用木簪绾起,巴掌大的小脸惨白无血色,眼神空空荡荡,缓缓走下台阶。
从雾菱手中取过酒壶,对着魏锦墨小声解释:“魏府太大,我没有找到取酒的地方,所以只能回来,叫雾菱再去取一次。”
魏锦墨冷哼:“笨死了你,告诉你酒房在东边折廊尽头,这都找不到!”负手扬头,大步朝前走:“赶紧来啊,不然我还骂你!”
雾菱气不打一处来,压着嗓子对苏幼青道:“你性子也太软和了些!被个小辈这般数落,怎么都得回他两句,不然以后日子没法过!”
苏幼青没有应她,沉默地端着酒壶,跟上魏锦墨的脚步。
雾菱见她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咬牙暗道到底不是真小姐,飞了记白眼,自己转身回了房间。
灵堂前的魏锦书和魏锦棋一看到苏幼青,立刻一唱一和地高声挤兑。
“你还知道来?”
“你还有脸来?”
苏幼青置若罔闻,走到灵堂跪下,默默烧纸。
火光中,她凝视着魏老城主的灵位,渐渐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