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小飞手持长剑策马奔腾,入关前还能看到许多无家可归的人,可入关后放眼望去没有任何百姓的身影,只有军队的哨岗和士兵。路上偶遇军队,但也无人上前盘问他的身份,任凭他一路奔驰。
其实他跑步的速度远比骑马要快,但从南疆到皇城如此长的距离,他也吃不消。
福御关和冷山关的守关将领在数日后均收到了传信,说有一个身高九尺的汉子要通行,不要进行阻拦,放他而去。两位将领不理解镇守银海关的将领为何突然传信如此内容,但在没有收到将军的命令前,他们是不会放没有通关许可的人过关的。
又过了数日,王笑的命令传到了福御关和冷山关,令两位将领不可置信的是,王笑的命令竟然也是让他们放其过关。
福御关的将领在得到命令后天天在关上眺望远处,一连五日,他的视线内都没有出现身材高大魁梧的大汉。心中好奇是否真有此人,还是说此人不过关了。
第六日正午,正午的阳光是热辣而刺眼的,让人无法抬头仰望。他再次来到关上眺望,远方大地上突然出现一个黑点,正在接近福御关。随着黑点靠近,他抬手遮挡阳光,眯眼望去,这才看清黑点。那是一个身材相当魁梧的大汉,骑着一匹同样高大的黑马,正向他们这狂奔。
看清的一瞬间,他知道将军说的就是此人,立马吩咐手下士兵。
“开门!开门!放他过关!”
哒哒哒~哒哒哒~
马蹄声由远而近,又由近而远。
农小飞在远处看到这道关卡后,本打算强闯,可临近后发现关口是开放的,丝毫没有停留,直接穿行而过。
他这么多天没有继续北上,是因为绕路去祭拜父母了。没想到此次前往祭拜父母还有意外发现,但这个意外发现令他十分难以接受。
四日前,土地庙内。
在兵荒马乱的时代,土地庙都变的比以前更加残破,连土地爷的泥塑也破碎不堪。他下意识的外放神识,竟在破碎的土地爷泥塑中发现一个玉简。当他取出玉简擦去其上泥土后,满脸震惊之色,只见玉简上刻着一个江字。
他内心第一反应就是江彻所留,当年江彻就是躲藏在其中,如今在这获得玉简,定是江彻留下。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将神识探入玉简,玉简果然是江彻所留。这个玉简内并没有记录其他的东西,只记录着江彻的一番话。
“小飞,我知道你肯定会来祭拜父母,于是将此玉简留在这里。当你发现这枚玉简时,说明为师已经陨落。”
听到这里农小飞一愣,心中不解江彻留下玉简时怎么知道自已会陨落,他又是何时留下玉简。于是神识注入玉简继续听下去。
“为师要告诉你一些事情。一开始收你为徒,是见你肉身特殊想要夺舍你,但没想到你的肉身竟如此特殊,不仅夺舍失败,还将我的魂魄囚禁在你体内。你应该也早知道我当时是想要夺舍你,可你从未直言,也未与我翻脸。我不甘心困在你体内,于是利用你复活父母的心愿指点你修行,可你的修仙天赋和气运实在是低。原本以为我就会这样老死在你体内,没想到在千煞门万生逆魂坛的作用下,我的魂魄离开了那个神秘空间。占据你肉身后我也尝试过融合,可我的魂魄无法与你的妖兽肉身融为一体,并在快速消散。”
农小飞面无表情的听着这一段,正如江彻所说,他早就知道江彻魂魄之所以进入他体内,使用的就是夺舍手段,至于为何没有成功,他不清楚。在他认知中,是江彻救了自已父母,只有依靠江彻他才能修仙,才能复活父母。
“如果我无法回归肉身,魂魄不久后就会消散于天地。这么多年过去,我的肉身是否安在并不确定,若肉身不在,我的魂魄必会消散。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为师突然心有所感,于是留下这枚玉简。为师凶恶一生,奈何临了遇你这一痴傻徒儿,哎,难道真是天意如此。”
“小飞,你太过相信为师。当年让你杀人取魂制作木偶,说以后会复活你父母,是骗你的。凡人未修行,魂魄如何能得以重生,就是因为你盲目选择相信我,才在为师的诱骗之下亲手杀死了自已的父母。”
“但你是我第一个徒弟,也是唯一的徒弟,如今为师再给你上最后一堂课。天上地下,唯我独存;世间万物,皆不可信。以后的路你自已走,不要相信任何人,记住了,是任何人。”
听完玉简内所有话语后,农小飞彻底愣住了,脸色发白,强烈的窒息感传来。手中的玉简在一瞬间被他握成齑粉。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江彻的一场骗局。从一开始江彻就在骗他,父母从未有过复生的希望。害死父母的罪魁祸首不是苏旺、不是童旭,而是江彻,是那个他极其信任的师父。
当低下头看向自已微微颤抖的双手时,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他的身体在一瞬间像被抽干了力量,跪倒在地。
“啊啊啊!!!!!!”庙内的吼声将栓在庙外的黑马吓到撕叫,不断挣扎,想要扯断缰绳。
庙内农小飞仰天大吼“假的!假的!一定是假的!江彻!江彻你骗我!!!”
相对父母魂魄被苏旺丢入地火烧毁,他更不能接受自已曾亲手杀死了父母。
轰!
农小飞一拳砸在本就破损不堪的土地爷泥塑上,他的表情狰狞扭曲,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眼中充满血丝。不停的挥舞拳头在庙内打砸,每挥一拳都会吼道“骗子!骗子!都是骗子!”
在他将整个土地庙拆了后,他浑身一软瘫倒在废墟上。
江彻一开始只是为一已私欲收他为徒,但将死之时醒悟后,才真正将农小飞当做徒弟对待。正因为如此,他才在死后给农小飞上这最后一堂课,这一堂课也是他一生的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