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这是?”
他虽嘴上问着,眼睛却仿佛已经寻到了味儿似的盯着江寻鹤瞧,烫人似的,半点不遮掩。
春和却恍若不觉般笑道:“陛下传新科进士进宫面圣。”
随后他略压低了声音道:“当面考察一番,也好对之后的安排做个盘算。”
“公公所言极是。”
沈瑞弯着眼笑起来,瞧着好似个再天真不过的少年郎,他捏了捏手中的蜜桔略一颔首:“既如此,便不耽搁公公了。”
说罢,他自己个儿从一侧先行走了过去,几个进士生怕自己拦了路,连忙侧过身子避让,显得好不狼狈。
江寻鹤看着那小霸王好似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实则唇角却恶劣地悄悄弯起来。
他垂下了眼,看着那双绣金的翘头靴子从他身前经过,半点停顿也不曾见,好似方才那轻佻的目光全然与他无关似的。
江寻鹤很轻地弯了下唇角,还真是将那点跋扈装点齐全了。
待到沈瑞走了,几人间才冒出了一点细微的讨论声,左右逃不掉这小霸王一贯的行事。
春和看着沈瑞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转角处的枝条掩映下,才缓缓收回了目光,他看向几位进士,见他们面上或嗔或怒,神色不改道:“诸位慎言。”
——
沈瑞出了宫门,忽然脚下一顿,转头看回去,却只见层层宫闱和守在宫门口阴沉着脸的侍卫。
倒是没想到皇帝这般心急,方叫孙闵那边搁置下来,他这边就巴巴地将人招进宫里。
若不是还需掩人耳目,只怕明日便能叫那漂亮鬼封侯拜相了。
沈瑞看着那层层叠叠的砖瓦,只觉好似个精巧的笼子,将那漂亮鬼锁在里面般,心头忽然升起些奇异的感受。
他弯了弯眼睛笑起来,犬牙的齿尖从唇边探出一点来,分明手里不过捏了颗桔子,却好似将百般世事都拢在手里把玩似的。
春珂撑着把纸伞为他遮去了阳光,有些欲言又止。
沈瑞懒散地收回了目光,轻瞥了她一眼道:“说吧。”
“陆大公子送了请帖来,邀公子今日同去倚湖居饮酒。”
沈瑞眉峰轻挑,陆思衡不愧是大家族培养起来的继承人,他去春祈河不过半日的功夫,就敢来摸他的脉了。
“身子乏了,推了吧。”
“是,那公子可要现在回府?”
春珂从马车后搬来木制脚凳,早上还一踩一吱呀的脚凳,眼下已经被重新加固过,便是踩上面蹦跶两下大约也出不了岔子。
沈瑞一只手已经掀开了帘子,闻言略侧过一点身子,目光被车壁遮挡了大半,只能瞧见一点不显眼的宫墙和石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