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若鱼将手里的柴火棍放下,起身走了过来,给他掀开的一角又掖好,手伸在他的脖颈间探了探温度,的确出了不少汗,身子还是很烫,将他额上的帕子取下,又重新投了冷水,放了上去,继续降温。
“快闭上眼休息,这样才能好的快些,你若一直高热不退,只怕会烧傻的,那本宫岂不是造孽了”温若鱼抱着手臂瞧着躺在那里柔弱无力的柳朝清,不似在朝堂上叱咤风云,不近人情,而是很好欺负的样子,温若鱼忍不住戏谑道。
“可是臣不想让殿下……”
柳朝清想说,不想让她劳累服侍自己,被温若鱼果断堵住。
“那有那么可是,平日里没见你话这么多,今日是怎么了,不但疯了话还变多了”他这副虚弱的模样还硬撑着说话,温若鱼忍不住吐槽,佯装生气道“从现在起你敢再说一句话,本宫就把你一个人丢这儿,自己走了”。
“不要…不要丢下我……”脑袋沉的已经快睁不开眼了,突然听到这句话,又努力猛的睁开眼,真挚眸光看起来可怜兮兮的,仿佛像个受伤的兔子红着眼睛在祈求一般。
这几日的相处融洽,还以为柳朝清变的稍微没有以前那么古板,可方才的话不过是开了一个玩笑,他竟还当了真,真是经不起考验,这模样活像是自己什么时候丢下过他一般,自己怎么可能会这么冷血无情的丢下他,对她可真是一点信任都没有,归根结底自己在他内心深处,依旧是个不堪之人,他根本看不上自己的,也不知道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才执意要娶自己。
“那你就快些闭上眼睛”既然他当了真,温若鱼便顺着他的意思演下去,好像在训斥一个小孩子一般。
“好……”应了一声,就立刻闭上了眼睛,出乎意料的有些乖巧。
温若鱼简直不敢相信,以为自己看错了,哭笑不得的看着他,无声的轻笑了一下,没想到柳朝清生病的时候这般可爱。
这闭上眼睛睡觉的模样也十分恬静好看,没有一丝白日里生人熟人都勿近的清冷气质,说他此刻像个任人欺负也不知怎么拒绝的绝色温柔小郎君也不为过。
温若鱼看着他神游了一会儿,直到听见均匀的呼吸声,才回了神。
又给他换了额上的帕子,才算松了口气,打算坐到火堆边休息一下,刚转身走了一步,感觉有一股力道扯着自己,回头低眼一看,不知何时衣袍被柳朝清紧紧的攥在手里,刚想火,抬眼一看,这人分明睡的很沉。
温若鱼收了悻悻的表情,退了回去,怕吵醒他,于是轻手轻脚的将他的手放回到石床上,试图把衣角从他手里抽出来,用了一分力没抽出来,两分力还是分不开,无奈的掰着他的手,还是不行,这人的手攥的死紧,这么虚弱还这么有力气,温若鱼轻轻唤了他几声,没有反应,的确是睡着的。
再用些力只怕真会把她吵醒,只好放弃,坐那儿都是休息,这石床距离火堆也不远,坐在石床边温度刚好,不冷不热,给柳朝清换帕子也不用来回跑了,于是索性坐在了石床边。
就这么坐在榻边呆,不知过了多久,温若鱼也有些疲惫,昏昏欲睡。
山洞外一阵风吹的枯枝烂叶窸窣作响,吹的洞里的火堆上的火苗也东倒西歪,忽明忽暗,忽然一个红色的身影闪了进来,轻轻仰手一挥,温若鱼便倒在了柳朝清的身旁,悄无声息的睡了过去。
那人站在原地不动,又一挥手,柳朝清猛的惊醒过来。
身子仿佛也没有那么沉了,那一抹红衣在这昏暗的光下十分醒目,虽是一身红衣女装,明显是个男人,柳朝清有些冷的目光向那人看过去,并不惊讶,就像是预料到了一般,镇定自若。
“你把她怎么了?”柳朝清看着半躺在自己身边的温若鱼,对那人不客气的问道。
“你放心,我不过是让她睡着了”那红衣男子淡淡的瞥了他二人一眼,不急不躁应了他。
柳朝清这下才放了心,又看向他笃定道“想来今夜之事都是你搞的鬼”
今夜之事实在诡异,那雾来的奇怪,本是皓月万里,忽而来了那么浓的雾就不正常,还有那帮黑衣刺客也十分奇怪,与之对招根本没有太强的杀意,似乎是一味的把人往某个方向引,虽然看起来没有破绽,可当柳朝清在这里看见这红衣男子时,便确定了今夜的事情都是他所为。
那人笑了笑,也没打算隐瞒“我不得不承认你很聪明,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没有任何恶意。”
“无论你有没有恶意,都不该骗我”柳朝清明显不悦“说好的只需要取她一滴血,我一人过来方可,为何又费这般算计引她来此”
“我不过是听闻东古长公主殿下乃当世第一女将军,固而十分好奇”那红衣男子抄着双手,十分坦然的站在那儿,面对柳朝清的质问也不甚在意,悠然自得“我同你说过的,我只能呆在这灵山,所以怎么会错过,见这样一个传奇人物的机会呢”
对于他的解释,柳朝清半信半疑,不过自己对他似乎很有用,所以柳朝清笃定他不敢做什么伤害温若鱼的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