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朝清不知道如何才能说服皇帝将温若鱼嫁给他,朝堂之事他可以滔滔不绝,气定神闲,有理有据的阐述,可这是求亲,他也是第一次,而且还是求娶的公主,他也料到皇帝不会轻易松口,只能秉承着谏言时的诚挚,去向皇帝承诺。
听了柳朝清的话,皇帝心里有点小骄傲,朝中不乏有人暗地里说温若鱼的闲言,觉得他的公主只能配个莽夫,哪个才华卓越的人愿意娶一个嚣张跋扈,桀骜不驯的女子,更何况是公主,娶了天潢贵胄,一辈子在家里也只能低眉顺眼,做妻子的阶下臣,这对于大多数男子来说是不愿接受的,更何况是有功名,有才华,有抱负的男子。
柳朝清可比他们有过之甚佼,年纪轻轻就位列三公九卿,还是承德二十五年的状元,当年他可是风靡东古,上门提亲的人踏破了谢府的门槛,也不曾传出他何时娶亲,差点被人以为有断袖之癖,直到过了几年才风平浪静。
抬眸看了看下跪着的人,若有所思,柳朝清除了秉公办事,刚正不阿,私下还真不了解这个人是什么样。不过柳朝清向来做事沉稳,说到做到,方才说的应是肺腑之言。
再看这样貌身形,谋略才能在东古乃是数一数二的绝佳上品,与他的公主算的上良配,他打量了片刻,目光赞赏的点了点头。
沉吟片刻,道“卿之言,朕会考虑,朕需要同公主商量一下,毕竟是为她选驸马,她愿意才是最重要的,卿且先退下,过几日朕给你答复”
温若鱼没有回荣华宫,直接去了宫中卫所,找了季轻尘让他去调查谢佑安口中的芸娘,她不甘心,她要找到此人,来惩罚谢佑安,以泄心头之忿。
雪还在下着,交代之后,季轻尘拿了伞要送她回去,被她拒绝。
她独自失魂落魄的在这长长的红墙宫道上走着。
一排捧着托盘鱼贯而来的婢女们与她迎面,规矩的让到一旁行礼,等着温若鱼先行。
已至午时,那宫婢们手中捧的托盘上都放着精美雕花的瓷盘,应是哪个宫里传的膳食,每一盘上面都盖着罩子,保温用的。
最后面的托盘上放着一个青瓷的酒壶,下边还坐着热水温着。
温若鱼停了脚步,在酒壶面前站住脚,二话不说就拿了酒壶。
“东西是哪个宫的?”扭头问道。
“回殿下,贤合宫,娴妃娘娘的”
“替本宫同娴娘娘说一声,讨口酒喝”说罢提着酒壶就走了。
那婢女屈身应是,不敢多言。
娴妃是温若鱼的皇弟温元星的母妃。
温若鱼仰头灌了口酒,这么多年她在军中也没有练好酒量,刚咽下一口就呛的一阵咳嗽,或许是喝的太猛了,脸都泛起了粉红。
又喝了几口,大概酒劲还没上来,也可能是这酒度数不高,她觉得还是太清醒,谢佑安的脸还是清晰的出现在面前,一阵烦躁,直接打开酒壶的盖子,随手朝身后一扔,痛快的饮下。
壶嘴那里流出的酒洒了她一身,她也毫不在意。
走着走着感觉有点热,大冬天的还下着雪,她也不管,拉了狐裘绒大氅的系带,雪白的大氅随即落在了地上。
有路过的内侍看到,捡了起来,疾步追上正摇摇晃晃走着的温若鱼。
“公主殿下您的氅衣落了”那人双手托着,躬身递上前去。
听见声音,温若鱼侧头看去,洁白的狐狸毛领毛茸茸的,落在上面的雪花轻轻一掸就掉了,一点也没有沾上水。
她眼波朦胧,轻轻抬手摸了摸,呵呵一笑道“……这是你新打的狐狸尾吗…真好看…跟你送的第一个一样无瑕…”
她身子微微晃了一下,有点站不稳“不过你不是说了…下次给本宫打一只火狐狸吗…”她眨了眨眼睛,努了嘴嗔怪道“怎么又是白的…是不是火狐狸太狡猾了…所以你才打不到的…哈哈哈…”
这件白狐大氅是在戍边时谢佑安给她打的,大雪天守了一天一夜才捉到的,送与她做了生辰礼物。
那小内侍闻到浓烈的酒气,又听着温若鱼说的他听不懂的话,知道她是醉了酒,便壮着胆子道“…公主殿下您醉了,奴婢送您回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