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下了一夜的大雪终于停下了,窗外传来窸窸窣窣,人来人往的声音,不像是普通百姓的日常出行。
温若鱼被外边的动静惊醒,猛的一睁眼,一听这动静就知道外边的声音是军营里的人。
她缓缓仰头,偷偷的瞄了一眼正搂着她的人,还睡着呢,竟然没被动静吵醒,想来是昨夜累着了。
温若鱼动作极小的将搂着她的手臂移了移,仔细观察着,生怕不小心将他弄醒。
好不容易蹑手蹑脚的脱离了谢佑安的怀抱,急急忙忙的将衣服穿好,胡乱的绾了个简单的髻,准备出去露个脸让外边的人动作小点,谁知温若鱼的手刚碰到门闩,还没来得及动,就听那床榻上的人悠悠的道了句“殿下,是打算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吗?”
温若鱼吓了一跳,她已经很小心了,没想到还是吵醒了谢佑安。
不过这话说的,好像她是一个欺负了良家少女,不打算负责任的浪荡公子。
她不过是看谢佑安还睡的香,想去外边吩咐他们声音小点的,只是眼下被误会了。
她僵硬的转过身,床榻上的那人,上身未着寸缕,还有点点红痕,一条腿支起,手臂随意的放在腿上,座姿完全不似他平常那般端正,棉被则滑落在他肌肉线条分明的腰腹,情绪不佳的看着温若鱼,似乎是在等她的解释。
但温若鱼看到他这个样子,一下就想起昨夜两人缠绵悱恻的情景,竟然不自觉的咽了口水,心虚的朝谢佑安挤出一个灿烂的笑“佑安啊,你醒啦…”
“我若再不醒,殿下是不是,打算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他说着垂了垂眸,又看向她,神情淡定,眸底深处漾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怎么会呢”温若鱼连忙摇头,冲他笑嘻嘻的道“是外边太吵了,我怕他们吵到你,就想出去让他们安静点”
闻言,谢佑安仔细听了一下,却并未听到太吵的声音,因为就在温若鱼走到门口时,外面的声音已经渐行渐远了。
“似乎并没有什么声音”他道
温若鱼再竖着耳朵听一听,确实没有,她有点尴尬,就好像真的被说中了一样,天地良心啊,她可真不是这么想的。
“大概是走了吧”温若鱼干笑道
“是吗”他鄙夷的回了句,漠然道“那殿下想走便也走吧,不用管我”这最后一句怎么听都有点撒娇的味道,边说边将身子转向里侧扯了被子,又躺了下去。
嗯?温若鱼一怔,她什么时候也没说过想走啊,怎么还无理取闹了起来,她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谢佑安,忍不住嗤笑,突然来了兴致。抬步走到床榻边,坐在床榻边,俯身将他朝里侧的身子转过来,勾了勾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痞里痞气道“怎么了,这是舍不得我走吗”
眼睛里笑盈盈亮晶晶的,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这,不就是她平日里调戏柳朝清的模样吗,他可见识过多次,再熟悉不过了。
谢佑安看的有些恼,将脸别向里侧“殿下果然花丛高手,惯会用这一招戏弄人”
温若鱼被他一揶,好像他说的也没有错,解释只怕解释不清。
不过她又灵机一动道“如今你已经从了我,那以后就由你来管着我,这招以后都只对你用,如何?”
谢佑安听了,心里自然是喜不自胜,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下官如何敢管殿下”
温若鱼勾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又回正,轻轻的亲了一口,餍足的笑了笑“那我许你做驸马,可好?”随即郑重的问他“你可愿意?”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让谢佑安措手不及,他怔愣了片刻,微微勾了一抹唇角,似笑非笑“殿下竟愿意收心了?”
“不是我愿意收心,而是你收了我的心,我只能从一而终了”她叹了口气,抿着唇,装作很无奈的摇了摇头。
“殿下是从一而终的人吗”他显然不是很相信的问。
温若鱼眉头一挑,来了兴致,勾着他下巴的指尖轻轻的挠了挠,语气戏谑的对他说“嗯,这个嘛,就要看看你的本事了”
忽然,一个猝不及防,温若鱼被谢佑安翻身压在了床榻之上。
“我的本事,殿下,昨夜还没体会到吗”这轻佻的话语竟被他风轻云淡又有点霸道的说了出来。
温若鱼是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相信,他竟然能说出这种她都觉得脸红的话。
“向来一本正经,尊师重道,循规守礼的谢佑安那儿去了”她心里已经笑的灿若莲花,面上却佯装惊讶,修长的玉手轻轻摩挲着他的脸戏弄他“怎么就变成了一个会撒娇,又傲娇的谢公子了”
“那是对别人,对心悦之人,不用”他声色低沉,很是认真的说着。
昨夜她似乎还记得谢佑安说她心之所想,也是他心之所想,这会儿完全清醒的时候再听他亲口说喜欢,那心悸的感觉竟然同昨夜一样,让她欢喜,让她动情。果然自己牺牲色相在他面前调戏柳朝清的做法终究没有白费。
这想法果然恬不知耻,明明是柳朝清被迫牺牲了色相,成全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