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艳艳看着眼前发展得犹如现代县城的H市,不禁也放慢了脚步,这便是70年代祖国努力且顽强生长的样子吗?
哪怕破败,哪怕落后,却仍然用贫瘠的身躯守护着一代代人长大,拼命挣脱着时间的束缚,只为跟上世界的脚步,别人几年的发展,它却还需奋斗几十年,一切都太不容易了……
可再一眨眼,自行车的车铃声响起,徐艳艳抬眼便瞧见,不远处好几辆被擦拭得噌亮的自行朝气蓬勃的向这个的方向驶来,徐艳艳拉上徐虎头退到靠边站,自行车在即将越过他们的时候却减缓了速度,车上的人们扭头冲不认识的徐艳艳喊着“同志”说着感谢。
头顶上的树叶就在此时“哗哗”作响,仿佛在迎接,又像在欢送,像对未来,又像对此刻……
徐艳艳心中或悲或喜的澎湃似乎影响了风、影响了太阳、影响了路旁的草木,却无法影响勇往直前的人们,更影响不了一旁还在赞叹大城市的徐虎头。
感叹大城市归感叹,弟弟的指责却不能忘,徐虎头接过徐艳艳手里的大包背在胸前,咧着嘴嚷嚷着让徐艳艳看这看那,一脸开怀的样子,完全不在意路人各色的眼光。
可惜到了市里却不能停留,向热心的路人问清楚路线,两人来不及多四处瞧瞧,便要奔赴火车站。
继续坐汽车当然也可以,但是跨省去另一个市,那就是真的长途了,现在的路上实在太颠簸,位置好嘛,兴许还好些,可要是像上午这般位置靠后,一路全闻汽车尾气去了,徐艳艳后半场要是不睡过去,非得吐得吐黄水不可。
再说坐长途汽车,徐艳艳担心会不安全,现在也不是到处都有监控的,打家劫舍的那种人劫个车,电影里都演的有,徐艳艳也怕运气差好巧不巧给遇上。
她和徐虎头正事还没干呢,要是“出身未捷钱先死”算个怎么个事儿?
火车虽然慢些,但不晕人,上厕所、灌水啥的也方便,而且好歹车上有执勤的工作人员和公安,这会儿也没谁有那么大本事给火车劫停的,更何况火车票比汽车可是要便宜不少的。
到了火车站,又是买票又是找候车厅的,一通忙活好不容易坐上最近的一趟火车已经是下午3点多了。
等火车一开动,徐艳艳便让徐虎头看好行李,自己拿着茶缸到了一大茶缸水回来,又从预备好的零食袋里掏出被来来回回压得有些扁的三个老式鸡蛋糕和两个出行前煮的两个茶叶蛋,分给徐虎头两个蛋糕一个蛋,让他就着水吃了,算是今天的午饭了。
徐虎头也不像平时一样嫌这嫌那,颠簸奔忙大半天了,这会儿就算是噎人的窝窝头,他也能毫不犹豫的干掉。
吃饱喝足,徐艳艳便和徐虎头换了位置,让他坐在靠窗的里面快些睡,自己则守行李,等他睡好了再换自己休息。
就这样颠簸了一天一夜,徐艳艳和徐虎头总算于次日傍晚到达了徐芳芳所在的Z市。
虽然两人一路上都没怎么动弹,百无聊赖的换着睡来睡去的,等到下了火车出了站,精神头是有,就是人太累了。
扛着两个大背包的徐虎头明显没有到H市的好奇劲儿了,耷拉着脸,满眼的迷茫。
徐艳艳跟着路标找了半天,总算在汽车站隔了一条街的地方找着了个国营饭店,掏出徐半青为这次出行特意和旁人兑换的全国粮票,姐弟两人送算是吃上了一顿热乎饭。
从Z市到下面的甲川县,快的话要3个多小时,可惜晚上没有班车,只有早上和中午两班,吃完饭两人继续背上包找住的地方。
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意,瞧着徐艳艳和徐虎头两人身上的包袱,再看看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很快就有几人鬼鬼祟祟的饶了过来。
多年打架防人背后偷袭的徐虎头瞬间警惕了起来,在徐艳艳还没反应过来时,便拽进了包,以一副防御的姿势靠到徐艳艳背后去。
他徐虎头别的没有,出门前未来的姐夫可是给他特训了几天呢,一个人打趴两个不成问题,这还剩的一个就靠徐艳艳了。
“二姐!小心!”
徐虎头一喊,徐艳艳赶紧掏出一直揣在怀里特制的一小瓶辣椒水,准备只要坏人一上来她就喷过去。
鬼鬼祟祟靠过来的三人也懵了,原本猥琐发育状缩着的脖子赶紧伸直,腰也停了起来,6只手举高高连连摆动,“同志!同志!误会误会啊!”
其中一个长得较为小些的赶紧往前探半个身子,小声冲着她猜的主事人徐艳艳道,“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问你们要不要投宿的~”
徐艳艳怀疑的好好看了看对方,“你是……女孩子??”
对面的人像是一下蔫了一般,瞬间没有之前机灵的样子了,扒了扒被自己剪得乱七八糟还扎手的短发,有些沮丧的道,“这么……明显吗?”
徐艳艳不吱声了,明不明显的可不管她的事,她更不会因为对方是女孩子就放松警惕,拉一把气势因为对方的问话要泄掉的徐虎头,继续“横眉怒对”。
其中一个胖胖的赶忙拍拍沮丧的女孩,开口有些憨厚结巴的同徐艳艳道,“你你们真别怕,我我们家家…就在……在旁边,你你要是是不信,可以跟跟着着着我们远远去瞧一一一瞧,我们们几个就就是出来……来悄悄招揽揽生意,看看看能……不能帮帮家里减轻轻负担……”
徐艳艳不说话,徐虎头前后左右瞧瞧,坚定的站在了徐艳艳这边,也一句话不吭。
对峙了半天,就在三个人快要放弃转移战场的时候,徐艳艳开口了,“你们是……住这一块的人?”
三人一下来了精神,赶忙点头,女孩伸手指着马路对面道,“是是是,就在对面那片。”
“我记得这市里是有国营旅店的吧?私人揽客做旅店生意可是不允许的,你们这是在犯法,要是有人举报可是会被抓起来的,要是靠着挣得钱多,严刑拷打少不了,坐牢更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