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
是走起来,也是跟着娘一块走,离开窦家
梁氏在家里坐不住,心里纷乱纷杂的,不停的焦躁着,又绝望着,凄慌着。她之前一吵架了,挨打了,就喊着让窦传家休了她,但她也知道窦传家不会休了她,也不敢休了她。后来又喊着和离,虽然心里也是想过可真的要和离,她却是没想那么深。更没有想到,窦传家会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私通。他怎么会他怎么敢
听到门响起来,梁氏一下子跳起来,心里还有些期待。期待着窦传家能跟窦三郎他们一块回来了,并没有生私通那种事可看到只有兄妹三人回来,她的心也一下子跌落在地。
“娘你先想想,能不能接受窦传家纳妾,跟有夫之妇私通,包括之前以后的事儿。要不要和离”窦清幽看着梁氏,看出她的不舍不愿,抿紧了嘴。
窦小郎红着眼过来,“娘你要和离,我们跟你一块走爹是个忘恩负义的我们不要他了”
梁氏脸色煞白的坐在凳子上,“我我要是和离,你们几个,就落到后娘手里了”
“不会娘要和离,我们跟着娘一块走即便卖身,也不会留窦家”窦清幽是不会再留在窦家了。
梁氏这些时候的主心骨都几乎是她,抓着她,“四娘你是不是看见了你是不是看见了那个贱人是谁”她连连追问。
“那个贱人是窦传家。”窦清幽直接道。
窦三郎还一时有些不太接受做儿女这样辱骂当爹的,可想到窦传家做的那些事,已经不配为父亲,就硬下心。
梁氏心里早怒恨怨恨窦传家,可毕竟是一块生活同床共枕了十几年的夫妻,却一步步到了现在要和离的地步他竟然通奸
“那个贱人是谁”她还是想知道,到底是谁
“老宅里住过来个二十岁出头的女人。还有”窦清幽回道。
“还有啥”梁氏瞪着两个凸起的眼问。
窦清幽沉默了下,“杨凤仙,经常在山上”
梁氏脑子嗡嗡鸣叫,面容有些扭曲的狰狞,“天打雷劈的畜生”
“和离和离那个狗娘养的畜生不如让他跟奸夫淫妇过去我一定要和离”
窦三郎看她这样子,扶住她给她拍拍背,“娘妇女和离,只能带走嫁进门时的陪嫁,其余银钱,生的子女都不允许带走。”
“放屁银子都是我们娘几个辛苦挣来的你们也是我生的”梁氏要和离,但她们娘几个挣的银子,还有她的儿子闺女,她死也要带走
“我们跟娘一块走”窦小郎哭着扑进她怀里。
梁氏搂着他,越想越恨。闺女差点被害死,他护着贱人生的闺女她差点难产一尸两命,他还护着贱人生的小贱种眼里心里没有她们娘几个,只有他那老不死的爹娘和二娘老不死的给他找女人,他就去睡他还在外面跟人私通
等她恨了半天,情绪稍稍缓和下一点,窦清幽这才道,“他们不可能同意和离,让我们带走家里的银钱更甚者,不同意娘带走我们”
“他们敢逼急了我,我跟他们不死不休”梁氏愤恨的咬着牙。
窦三郎吸了口气吐出来,“除了和离,还有一种,叫义绝。凡夫妻双方有一方生殴,骂,杀,伤,奸等,视为夫妻恩断义绝,不论双方是否同意,由官府审判,强制离异。”
窦清幽看向他。
窦三郎握了握拳,“现在爹已经犯了奸罪,只要抓了人,娘就可以到官府,让官府主持义绝。”
梁氏阴鸷着两眼,“那个畜生不如的,已经通奸了”
“通奸罪呢”窦清幽虽然不是古人,但也知道封建社会对于通奸的严酷惩罚。至少她听过一种,未婚的,和奸者,杖八十。仅仅六个字,她当时记着了。有夫之妇和有妇之夫通奸,肯定不止杖行那么简单。
这个窦三郎也不知道,但也清楚,通奸罪若是被告,就算能出得来,半条命也没了。
窦清幽让窦三郎和窦小郎回去歇着,“明儿个出了事,他肯定回去找那朵解语花儿,你们都装作不知道,给姥爷送信。我们抓人”
三人都知道她说的抓人是啥意思,让梁贵他们来捉奸。
梁氏躺在炕上,一个身也没有翻,不时气的浑身抖。
窦清幽就跟她讲和离后的事,“我们不再住在清水湾了,但我们也不能去住姥爷家。我不是被河神救过,洺河旁边不远靠着个小山坡的,我们就买下那一片山坡和地,在那边盖个院子,我们一家几口住在那边面朝洺河,背靠山,肯定风水也很好的。说不定风水一好,三哥就能更快迹,考中功名。到时候娘就是秀才相公的娘了”
“家旁边的空地很大,我们正好开个酿酒坊,招了人去做工酿酒。一年也不赚多,赚个几万两银子就行了家里买上丫鬟婆子,小厮护院。再打两辆马车,买两匹马拉车。然后,我们就在山坡上种果树,教给十里八村的村人种果树,酿果酒。到时候他们都会感激咱们家咱们家房前屋后都种上果树,春天开花,夏天结果,秋天收获”
梁氏在她规划未来的声音里渐渐平息心里翻涌的怨仇和怒恨,她还有几十年要过她要带着儿子闺女离开窦家这个泥潭这个火坑坚决不在这过了她就算没有窦传家那个畜生,她们娘几个照样能家致富,把日子过好窦传家,这一年来,有他还不如没他
娘几个都一夜没咋合眼,次一天起来,都熬黑了眼圈,敖红了眼眶。
梁氏两眼还肿了起来。
一大早的,窦传家回来,比梁氏眼睛更甚,满眼的血丝,脸色姜白着,难看极了。
梁氏看着他,眼中恨意浓深,却强力压抑着,到厨屋里去做饭。
窦传家心虚极了,可又不知道该咋说。事实上,他到后来酒就醒了,意识到他不是在家里,竟然跟一个女人在被窝里,还在做那事,他惊的七魂六魄都差点吓没了。
那个陈娇娘翠玲那个表妹他竟然喝醉酒把那个陈娇娘给一时间他简直不知道该咋办,恐慌的不行。
可偏偏陈娇娘只是穿着衣裳,衣衫不整的无声掉泪。可偏偏,爹娘都让他纳妾。
纳妾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他有媳妇儿,有儿子闺女,他咋能纳妾
可是他已经跟陈娇娘做了那事,她已经成了他的人
半夜没合眼,窦传家被和陈娇娘关在一个屋里,也听了陈娇娘在婆家被欺辱无法过活的事,也听了她不求名分,只求能离开那个婆家的事,点着灯,也看见她纤柔忧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