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车铃声传来,靠边一些的食客忙咽下口中滚烫的包子,被烫得嘶嘶抽气中收拢半拉支到路面上的腿,一瞬间的兵荒马乱。
自行车越过遍布的白雾,载着一抹劲挺的背影轻巧转出路口,驶离巷子。
三两唠嗑的食客收回下意识追随的视线,闲适地继续。
“哎……这里还是老味道啊,一点没变,连椅子都一样!咦……那是南高的学生?”
“学生?今儿不是星期六吗,怎么还起这么早啊。”
系着围裙,头发花白的婆婆手拿擀杖,皱纹层迭的脸上夹出深深的笑痕:“是阿珖吧?这孩子就是早,不上学也是,他会带着相机去山上拍照——就那种……哎呀,我也不懂这些,反正人家厉害着呢。”
“阿珖?”食客疑惑。
旁边,有其他客人诧异接话:“有点耳熟……叶先生家那位?”
婆婆捻了把面粉撒到案板上摊开:“是啊,叶先生家的,学习很好的嘞!”
憨厚的摊主人重新放好蒸笼,笑着加入话题:“你们家里又没学生,不晓得他也正常啦。”
“叶珖嘛,在学校里很有名的,成绩不错,也招喜欢,我妈我老婆我女儿的,都对他夸个不停。”他开着玩笑,“连我们家那个老是不知道野到哪去的猫仔,每回见了都喜欢他得很,哈哈。”
小摊外,不知道从哪里踱来的三花乜了一眼摊主,低垂的尾巴轻甩,找了个空位优雅卧下。
摊主:“你看,说她野她还不乐意。”
食客们哈哈大笑。
……
南城的春向来是柔和的,柳枝抽条,春雨迷蒙。
承了昨晚新落的一场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了种的草一夜之间从各个角落又冒了一茬出来。
自行车停在路边,压过长短交错的野草,颜色被水意晕得深了不止一层。
叶珖踩着渐干的青红方砖来到小院前。
小院的围墙有一米来高,堪堪到成年人的肩胸处,以叶珖的身高,站在外边很轻易地就能看清内里情况。大门是坐落在四层台阶上的铁栅栏,白色的漆掉得斑驳,看起来很有些年份了。
这会儿,那栅栏门上错落缠着几圈铁链,缀着把厚重的大锁。锁上的铭牌生了锈,看不出是什么牌子。
叶珖矮下身,探手进入栅栏内,往左侧稍微一摸,碰到了一块巴掌大的石头。
把石头移开,他拿到了下边压着的一把钥匙。
叶珖打开大锁,解下铁链。
他动作轻缓,但铁链仍旧发出不小的声音,在这安静得了无声息的小院里格外明显。
依照璩多雨交代的细节打开大门,叶珖循着他的描述往院子中走去。
这里原本应该是个小花园,虽然看上去荒废了许久,但仍可依稀辨认出曾经规划的块块区域,还有一个建在方窗外的白色露台。
许多青瓦花盆连其中的土都没有清,杂乱地堆在靠近院墙的位置,看不出之前养了什么植物,它们和地面铺着的卵石小径,久经风雨的露台一起,被丛生杂草掩映,只隐约露出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