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了外蟲的安排和去留,唐酒的思維轉得飛快,他盯著面前的雌蟲看了一會兒,冷不丁地道:「阿勒西奧,我們要幾個小蟲崽吧!」
「這個嘛……」
年長的雌蟲拖長了語調,賣了下關子,給出的話卻讓小雄蟲不滿地蹙起了眉頭:「暫時不行。」
唐酒不高興。
「為什麼啊?」
阿勒西奧好笑地摸了摸小雄蟲的頭,卻被盛怒中的唐酒果斷躲開,沒能摸到那頭柔軟的頭髮,他只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無奈開口:「現在這隻小蟲崽都寵不夠,哪來的愛分給第二隻?」
唐酒:?
等一下,阿勒西奧怎麼就有小蟲崽了?
小雄蟲睜大了眼睛,正準備出口質問,話到嘴邊,就反應了過來。
等等。
阿勒西奧口中的小蟲崽,不會是指他吧?
見唐酒反應過來,眨巴眨巴著眼睛,徵詢似地望著他,阿勒西奧順勢揉了揉剛才就在肖想的頭髮,無奈道:「寶貝,你自己都是個寶寶呢,怎麼就想著給蟲崽當雄父了?」
……原來真的是在說他呀。
小雄蟲悄悄地紅了耳根,不說話了。
阿勒西奧捏捏他的耳朵:「我也想要你的小蟲崽,可養蟲崽是很耗費精力的事情,我不希望你還這么小,就得承擔起教導小蟲崽的職責,短期之內,我不想、也沒辦法將我的精力和愛,分給除了你以外的蟲一絲半點,即便他是我們的蟲崽,也不例外。」
「我這麼說,你能明白嗎?」
唐酒被說服了。
他嘗試將自己帶入到雄父的視角,稍微想像了一下,發現自己同樣很難將此刻熱烈的情緒和關注,分給他蟲絲毫——這種吝嗇甚至和對方是不是自己的蟲崽,是雄蟲幼崽還是雌蟲幼崽都無關。
這個阿勒西奧他還沒玩夠呢!怎麼能讓別的蟲一起捉弄他呢?
唐酒煞有介事地點點頭,認為自家雌君說得十分有道理。
沒錯。
還是等他和阿勒西奧過夠了二蟲世界,再考慮要小蟲崽的事情吧!
「好吧,那我們就多玩幾年,以後再考慮要小蟲崽的事情!」唐酒想了想,決定暫時放過自家雌君,轉而道:「那我們可以先度蜜月!環遊宇宙!物好多好多好玩的星球!」
「好。」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唐酒等了半天,都沒能等到帝國元帥識的、更進一步的回答——這讓他有點急了,索性掰開話,譴責地看著對方。
「你還說『好』?!」唐酒指責道:「我們都還沒結婚呢,哪來蜜月?」明明以往這個時候,阿勒西奧都應該心領神會,主動向他求婚了。
阿勒西奧長出一口濁氣。
他嘆息道:「寶貝,我不是不想向你求婚,只是不想在這個時間點向你求婚。現在所有蟲都知道你即將二次覺醒為準s級雄蟲了,我不想你以為我向你求婚,是別有所圖,很多年後想起這件事,還為這場求婚的不夠純粹而耿耿於懷。」
唐酒反駁:「我才不會這么小氣呢!」
阿勒西奧瞥他一眼,聲音幽幽地:「真的?」
唐酒只好道:「好吧,我承認,我可能、或許、大概,會有那麼一點點不舒服——」在說出這樣的話後,他發現自己似乎有變得坦然了些許,這讓他嘗試著,將自己的想法進一步說給對方聽。
他看著面前的雌蟲,認真地道:「但是因為你現在告訴我了,所以這一點點不舒服也沒有啦。」
阿勒西奧靜靜地看著他。
唐酒沒有迴避這個眼神,同樣一瞬不瞬地回望著他。
蟲族並沒有人類那樣以戒指求婚的傳統——不如說,求婚這個行為,更多是在高塔的見證之下,被迫進行的一種繁瑣儀式。阿勒西奧無意尊崇這樣無聊的傳統,索性以軍雌象徵臣服的禮儀,在雄蟲的跟前單膝跪下。
他問他:「那麼,糖糖,你願意和我結婚嗎?」
不同於訂婚時的鄭重其事,軍雌這一次的求婚堪稱草率——他既沒有提及金錢、權利和地位上的共享,也沒有將此身的榮耀作為附屬品相贈,更像是單純地在詢問眼前的雄蟲,是否願意與他共度餘生。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眼見著十分鐘過去,唐酒仍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饒是阿勒西奧平日再有自信,此刻也忍不住再開口:「怎麼不說話?」
「不知道。」
唐酒自知很難對外坦誠,但因為對方是阿勒西奧,如今的他,似乎也能偶爾說出內心深處真實的想法。於是他認真道:「想答應你的事情太多了,我也不知道該先答應你哪一個才好。」
阿勒西奧佯裝失落:「你就不能全都答應我嗎?」
「可是……」
年輕的雄蟲強忍住表達所代表的害羞,認真地,努力地,說出了藏在心底的話:「可是我們的一輩子,還有好長好長啊。我想慢慢的,一個一個地答應你,可以嗎?」
阿勒西奧微微一怔。
一下子就明白了雄蟲話中的未盡之意。
他垂下眼眸,定定地凝視著跟前的雄蟲。一如他們初見那日,年長的軍雌收斂了滿身鋒芒,臣服而順從地低下了頭,宛如是面對神明的信徒一般,虔誠又小心地吻上他的嘴角。
「這是我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