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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什么叫躺赢(第1页)

席下教众闻言,面面相觑之下,颇觉左护法大势已去,他们虽然对左护法往日威信和心机手腕心悦诚服,但如今被黑龙法王一语揭破,也都不由得下意识去想,如果未来的教主每个月都需要取血制药,只要未来季海的生死稍有不慎,或者教主在外遇险药物送取不及时,圣教顷刻之间就会陷入混乱和未知,这不是把圣教的死穴暴露在全天下人的面前?谁会愿意把自身的前途寄托在这样一个掌舵人身上?

琴女妙目流转,见左护法面色冷淡,一言不发,不由得心下黯然,便对阳舒劝道:“右护法,得饶人处且饶人,到底此事是天意弄人,左护法往日对圣教无过而有功,你现已占上风,马上就是圣教下一任教主,负全教所望,到了这个份儿上,何必做得如此难看?”

江厉怀抱金色的日轮,漠然的旁观台下往日面对他或是满口赞誉或是充满戒备的长老们,现在看过来的眼神,全都带着同情和打量。对这些陡然变得陌生的态度,江厉无动于衷,此时听见琴女为他求情,他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

在阳舒侧头看向琴女,准备开口讽刺之前,江厉突然道:“教主?不一定吧。”

只见江厉猛然丢出日轮,直击季海的面部!众人发出惊呼,刚才的纠纷之中,长老中几人一直一言未发,似乎保持中立,此时却同时出手,向空中金色的日轮击去。

右护法身形一闪,持弯刀劈向空中,此刻起码有十几道身影争先恐后的拦住从江厉这里射出的日轮,刀剑出鞘和内力破空的炸裂声连番响起,金灿灿的圣物日轮,在众人慌乱之中的暴击之中,瞬间在空中四分五裂,炸得灰飞烟灭!

在众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天空的时候,"噗呲!"季海茫然的看向了穿透他胸膛的剑尖,他的喉咙努力蠕动了几下,想要哀嚎出几声求饶或威胁,却只喷出了血沫和随后大股的鲜血。

季海身后如同影子一般的月影卫漠然的抽出插在季海后背的短剑,立刻反手架住了在惊愕中清醒过来,慌忙向他砍过来的另一个月影卫的弯刀。

现场一片哗然,江厉看都不看旁边落地后恶狠狠瞪着他的阳舒,缓缓道:“阳护法,你以为你和季海私下里的勾当,我真的一无所知吗?”

阳舒压住惊慌和愤怒,咬牙道:“你搞什么把戏?你把他杀了,你也当不了教主!再过半个月,你就要跟他一起陪葬!”

江厉带着怜悯看向阳舒道:“我真不明白,季海满嘴谎言,信口雌黄,你居然真的相信他?这三年他说过多少谎话,我没有相信,你倒是深信不疑。他说只有他一个人的血才有用,那明月山庄难道没有突然暴毙的庄主吗?那些庄主死之后,同期的剑全都一起殉葬了吗?你也不动脑子想一想,他就是为了夸大自己的重要,故意骗你来救他。你知道我看见你们两个的密信的时候,我是怎么想的吗?我在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竟然这样的人靠着父辈的荫蔽,能成为我的对手,简直是对我的羞辱。你们非要把机会送在我眼前,我还能拒绝吗。”

江厉缓缓走下台,伸手抽出江孟腰间的长剑:“刚好,让我看看到底是哪些人,选择跟你这个蠢货站在一起。”

众人被眼前目不暇接的八卦吸引了眼球,却没有发现祭坛周围早就被剑影们封锁,江厉拔出剑的那一刻,屠杀开始了。

惊叫,求饶,拉关系,威胁,各种求生的本能在刀剑的砍杀下争相恐后的冒出,片刻后,鲜血就撒满了祭坛的周围。

“江厉!为何滥杀无辜!”“左护法!何至于此!”喧哗和怒吼伴随着刀剑相交的铮鸣。

江厉没有理会周围的骚乱,只是拿着剑对准了黑龙天王。在目光交接的那一刻,两人再也没有什么废话,他们心知,他们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以江厉名不正言不顺的剑奴出身,以及注定整个后半生都会悬在头顶的隐患,除了鲜血和新旧交替,什么都洗刷不掉粘在他身上的质疑。而黑龙天王所思所求,都是想要圣教和平过度,减小牺牲,绝对不能坐视一个外人为了夺权血洗长老会。

往日恩情,此刻都成为笑柄。黑龙天王与阳舒一人持剑一人持刀,挺身向江厉攻去!

厢房中,百无聊赖,无所事事的季锋突然睁开了眼睛,叫醒他的不是闹钟,而是全新的任务!叮~【哪一个贱受不为渣攻挡刀,经典复刻,还是古早的风味还是经典的剧情,快去吧少年,为你的攻流血又流泪吧!】

季锋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任务,我来了!

江厉的武功是杀人技,日常比武可能也就是中上水平,和黑龙天王的胜负也就在五五之数。但如果是生死之搏,江厉经常在绝地之境逆风翻盘,越级反杀。哪怕昨天晚上又被折腾了一夜,早上为了听赶回总坛的下属汇报工作,清理都来不及,现在后穴还夹着那家伙的脏污,江厉仍然可以做到以一敌二,绝地反攻,几次三番用小伤故意换对方的破绽,差点开局几个回合就把一条性命带走。

阳舒神色狰狞,心知再打下去只会露出更多的破绽,他突然向江厉抛出一物,江厉反手一挑,一股烟雾从这事物上炸开!江厉立刻屏息后退,却还是吸入了一丝毒烟,感觉四肢瞬间变得凝滞起来。

这烟雾并不能辨明敌友,周围交手中的教众只要是来不及闭气的全都在须臾之间软倒在地,不到一刻钟,刀剑相交的声音就平息了下来,连黑龙天王都杵着剑跪倒在原地,全场能站起来的,只有提前吃了解药的阳舒。

阳舒阴沉道:“我本不想用这种手段,江厉,是你逼我的。”

江厉盘腿而座,运功逼毒,闻言嘲讽道:“狗急跳墙罢了。”阳舒气急,操起弯刀就要上前结果他,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随即从怀里掏出解药喂给黑龙天王:“天王,这小子花样百出,我们一起上。”

即使极有可能在未来的几十年里被人笑话是胆小鬼,阳舒仍然按下怒气和浮躁,尽力不留一丝破绽。不管江厉有没有中毒,是不是装模作样想骗他近身,只要两个人同时攻上去,也不会留出让他翻盘的空隙。毕竟是焚心教下一任教主的候选人之一,哪怕之前被贪婪和嫉妒冲昏了头脑,也不真的说明阳舒就是个脑袋空空的草包。

可是哪怕他做到了自己能做的一切,在距离教主之位最近的时刻,意外还是发生了。

黑龙天王服下解药后调息片刻,与阳舒运起全身的功力并肩而上,十几年的内功威压如潮水般倾泄而出!

一个身着素色衣袍的青衣人,像普通人一样一步一步走进祭坛,走到江厉的面前,他轻描淡写的抬手,接住了黑龙天王和右护法的全力一击,然后内息一吐,一道红光闪过,黑龙天王和右护法像炮弹一样被弹飞出去。

在青衣人抬手击退二人的同时,似乎所有的教众都在耳边听到了一声如同龙吟一般的内气破空声,不是内功已到化境,绝没有这样气劲外放的本事,但是让众人惊异的不是哪里冒出来的绝世高手,而是

黑龙天王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刚刚起身就失声追问道:“这位小兄弟!你使的内功,是不是焚心决?!”

众皆哗然,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了青衣人,季锋将手搭在江厉的后心,内力运转一周帮他驱毒,漫不经心道:“唔,好像是吧?没注意,我看一下。”季锋眼神上移,不知道视线落到何处,“还真是,是叫焚心诀。”

黑龙天王喃喃道:“不会错,不会错的!你的内力带着一股炙热的灼烧感,运转到七层以上,内劲外化的时候会有红色异光,孩子,你的内力从哪里学来的?你可知道,有这样内功传承的人,必然就会是教主候选人,怎么之前我都没有见过你?”

季锋收回手,耸肩道:“这位大叔,我叫季锋,是主人最宠爱的男宠,好了,寒暄完了,现在你认识我来吧?你打了我主人,作为一个忠心耿耿的男宠,虽然你很亲切有礼貌,但是我现在要来打你了。”季锋仍然像个普通人一样走向黑龙天王,一拳打向了对方的鼻梁。

一旁倒地的阳舒挣扎着坐起,惊声道:“你!!你是季锋!那个最后的季家人!”

金龙天王扶住祭台的边缘艰难站起:“且慢动手!季公子,你隐藏身份回到总坛,我们本该对你是否能成为教主候选人保持审慎。可是如今季海已死,你是天下剑影唯一的主人,你的内功传承与我教渊源颇深,年纪轻轻,武功已臻化境,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你都是最符合条件的继承人!不管他人如何决定,我金龙今日愿作为你的保人,推荐你成为我教下一任继承人,季公子意下如何?”

金龙天王此话一出,犹如仙人指路,瞬间破开局势的迷茫,众人如听仙乐耳暂明,纷纷开口赞同道:“不错不错,还有谁比季公子更合适?季公子前缘已断,连斩尘缘都不用做了,直接入教!”“金龙天王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季公子一表人才,武功卓绝,让人折服,若季公子成为教主候选人,我必定投他一票!”

江厉刚刚压下毒气,此时见局势突然巨变,面上不动,心中却是又惊又怒,气血翻涌,只觉胸中烦闷,顿时喉头一甜,吐出一口暗红的鲜血!

季锋举起拳头锤向黑龙天王的时候,以为下一步的剧情会是一群邪教徒群起而攻之,旁边的江厉就会成为一个活靶子,一旦敌人攻向在原地调息的江厉,季锋就可以自然而然的挺身拦住刀剑,为保护江厉受点无伤大雅的小伤,同时完成【流血】【挡刀】的任务。

计划是很美好的,但是季锋错估了现在武林普遍的武力值,他所幻想的你来我往,根本是不存在的。当季锋的拳头将黑龙天王揍出鼻血之后,其他人既没有围攻他,也没有偷袭江厉,反而出来个老头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要捧他当教主。

来不及跟他们掰扯,旁边的江厉突然一口血喷出,季锋收回拳头不打了,连忙上前查看伤势。

季锋轻轻抚摸江厉的胸口,关心道:“怎么了?我内力用的不太熟,刚才把你震伤了吗?”江厉刚刚与两位高手激战,本就内力激荡,突然之间中了抑制内劲的软筋散,又在短时间内被人用火性内力强行挥发驱毒,若是好好调息也就罢了,却在调息之中被季锋突然摇身一变成为下任教主继承人的消息气得一口气没上来吐了血。

此时听到季锋“内力用的不太熟”的凡尔赛言论,江厉在勉力压制内息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刚刚逃出生天的长老们,看见两人如此亲近,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复杂。金龙天王缓了一口气,试探道:“季公子,斗胆问一句,如今江厉是否是您的剑奴?他的身剑,是在您手上吗?”

身剑?季锋回忆起明月山庄出产的剑奴,从小就会选定一把剑作为身剑,饮食起居时刻不离身,具体怎么调教的,季锋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身剑就像系在小象身上的绳索,小象长成大象了也无法脱离控制,身剑,就是控制剑奴的缰绳,认主的仪式里,交剑是最重要的一环,对方询问身剑,意思很清楚了,就是想问季锋有没有把江厉完全控制在手上。

季锋对这个问题没什么兴趣,敷衍道:“老爷子,你是有点健忘吧,三年前,明月山庄就不存在了,从此全天下再也没有什么剑奴了,这种把活人练剑的事情很不好,以后不要再提了!”

金龙天王道:“季公子的意思是,江厉是一个无主的人,今日他下令屠杀长老会,排除异己,是他自己的决定,和公子无关。那有一言,老夫今日必须要说了,江厉此人的心性,实在是狠毒凉薄,对举荐自己入教的恩主也一样痛下杀手。

圣教长期高位空悬,我和众长老今日经此一难,人心思安,都希望早早定下教主之位,不要再有动荡。右护法冲动鲁莽,心胸狭窄,左护法天性凉薄,出身卑微,此二人在季公子这样得到完整传承的继承人面前毫无胜算,下一任教主之位已是季公子囊中之物。不过,圣教的血,不能白流,今日无辜死去的教众和长老,不能没有个说法!今天还有一件未完之事,季公子只要再做这最后一件事,今日就可在诸位的见证之下,成为当今武林:被你亲手杀掉,仍然无怨无悔,这就是——爱~~~】

季锋茫然的回头,看见江厉一脸平静的手持那把被自己修复好的身剑,他将手上的剑抽了出来,季锋吐出一口血,软倒在地,他喃喃道:“厉厉,你杀了我,你可怎么办?”

江厉一如初次见面,表情犹如铁铸的假面,他冷冷道:“不劳你操心,我自有办法坐稳那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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