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行雪语气依旧平淡,他环顾一圈,缓缓说道:
“错误的事,我不会做;我做的事,没有错。”
平淡的声音,却如在众人耳边炸起惊雷。
什么人敢说自己一辈子从未做过一件错事?
这是何等狂妄自负的言!
“狂妄!”向月冷声怒斥。
“区区小儿,何敢说如此狂妄之言!”
路行雪目光转向他,忍不住皱了皱眉,他忍着一阵一阵的头痛,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我所行之事,无愧于心,所以做过什么,都敢拿出来说……你,你们……”他顿了顿,再次看了所有人一眼。
“如果你们认为自己做的没错,为何不敢把做的事说出来?”
向月没有再说话,面色愈冷,看路行雪的眼神,简直跟看死人无异了。
见路行雪竟连师祖都不放过,还意有所指起来,胥游又惊又怒,大声喝止:
“路行雪,你放肆!你手上沾了那么多无辜者鲜血,竟还敢说自己什么都没做错?!”
“有的人死了,不是因为他们做错了什么,只是屠刀恰好斩向他们……这些死去的人,可以问罪屠刀,其他人,没有资格。”
胥游气笑了,“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路行雪的语气平静而认真,“我在说自己心中的对错。”
扶渊不知什么时候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注视着路行雪,只觉这个样子的路行雪,哪哪儿都长到他心坎上。
忽然一声长长叹息响起,姬休与仿佛瞬间苍老许多,他不忍心地缓缓转过身。
“罢了,罢了。”
姬明堂意识到什么,看了眼路行雪,又看向姬休与,“宗主?”
姬休与摆摆手,叹息着道:“我留不住他啊。”
其他人都明白宗主的意思,再次对场中两人完成合围。
有了第一次交手,知道扶渊的根底,再次出手,怕是会全都使出压箱底的功夫了。
姬明堂见此愈焦急,“宗主,你真的忍心让阿容唯一的孩子,命丧雪月宗?”
见宗主还是不说话,姬明堂一急之下喊出另一个称呼,“父亲!”
姬休与神情隐有触动,或许是想起另一个孩子唤他父亲的时候,但他依旧没有转过身来。
姬明堂脸上浮出悲伤之色,哀声恳求道:“至少,至少别让他死在……这个阿容从小长大的地方,让他们走,让他们离开雪月宗。”
不等姬休与回答,向月冷笑道:“应谶之人出现在雪月宗,雪月宗将其放过,要如何向天下人交待?”
“你这是为了一个路行雪,要致整个雪月宗于不利?”
“好一个应谶之人?”路行雪冷笑了声。
“人为的祸近在眼前,你们视而不见;虚无缥缈的谶言还未见端倪,你们喊出打喊杀,宁错杀不放过。”
“天下是亡于一人之手吗?”
“不,是亡于你们这些人之手。”
“巧言令色,信口开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