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抒玉看着漆黑一片的院子,走了进去。
南容宣颔示意了一下,目光追随前头那道单薄的身影,跟了上去。
苓香蹙着眉头,站在他们身后,并不阻拦。
她闭了闭眼,长叹了一口气。
李抒玉走进正厅,透着月色看见案台上,摆放的两个灵位。
“两个?”李抒玉蹙了蹙眉,不解道:“还有一个是谁?”
她站在中央,一步一步缓缓走近。
南容宣紧跟其后,小姑娘此刻却很是平静。
他想伸手扶住她,可是她好像又不需要。
李抒玉站在灵位前,抬手轻轻从上至下摸着所刻之字,轻声低喃:“李怀峥之爱妻纳兰卿之灵位……”
李抒玉回头看向苓香,而苓香已满脸是泪,竟双腿直直朝她跪了下去。
灵牌前摆放着她这半年多来寄回来的家书,而旁边还整整齐齐摆放着一叠信封。
她咳嗽了几声,感觉四肢有些酸软。李抒玉伸手拿起那一叠信封,看着她翘以盼,珍惜不已的信。上面皆是娘亲亲笔所书的“阿玉亲启。”
李抒玉整个人瞬间瘫软下去。
“阿玉!”
“姑娘!”苓香想扶住她,却没来得及。
少年大惊失色,上前一把接住她随着她跪倒在地。南容宣将少女搂在怀中,不停呼喊:“阿玉!”
怀中的少女不停地抽噎但却一滴泪都没有,像是失了声喊也喊不出来,狠狠皱着眉头将信捂在心口。
“阿玉!你快哭出来!”少年慌了神,急切的声音里带着一点哭腔。捧着她的脸,紧紧盯着她,可是她的眼神却落不到实处,“别吓我啊…阿玉?你怎么了啊?”
无论是少女的脸还是胳膊,皆是冰凉一片。他用内力想暖和她的身子,可仍然于事无补。
“姑娘,是夫人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才狠下心让李尘归接姑娘回京的啊!”苓香握着她的手声泪俱下,“夫人瞒着姑娘是无奈之举啊姑娘!”
少年紧紧拥着她祈求道:“阿玉,求求你…哭出来好不好?”
李抒玉蹙着眉看着虚空,耳边是苓香姨的哭喊声,她躺在少年的怀中,感受着少年胸口中传来的阵阵疯狂而有力的跳动。
而她的胸口深处,像有什么扯住了她的心。
冰凉的水珠滴落在她的脸上,李抒玉眼睫微颤,想抬头看一眼为何少年会哭,却是用尽了力气也做不到。
后来,她什么都听不见了。
“阿玉?”南容宣慢慢松开李抒玉,低头看着怀中的少女唇色尽失,乖乖地睡在他怀中。
“姑娘!”苓香惊呼。
少年红着眼,抱着失去意识的少女,飞奔出门。
将她拦于身前,单手持缰,在寂静的街道驾马狂奔……
—
——“抒玉小姐,您好歹是当今相爷的亲孙女,母亲又是太傅府的大小姐。李夫人当年一支《秦游戏》名满天下,而您的舞姿这般生硬,又如何能动京城呢?”
李抒玉低垂着头,蕴含水气的双眸盯着面前女夫子精致的舞鞋,两鬓的丝因汗水粘在稚嫩的脸上,每日白天在天学监上完课,下午散学便去找杜越兰夫子习舞。
而父亲母亲离世后,她就被祖父接回京城。听从祖父的安排让天学监的杜夫子每日教她跳舞。
她无论多努力的跳舞,都无法让杜越兰满意让祖父满意。
杜越兰看着面前不过十多岁的李抒玉,忍不住道:“抒玉小姐,您若是再跳不好这支《月间游》,丞相大人怕是要将您送回荔州,可是荔州府上,已经没有李大人和李夫人了,那您又该去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