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抒玉一大早就被长公主派人接到了长乐宫。
坐在廊下,看着院中的昭敏盯着川郎和芳女的贺寿戏。
红衣探花郎眉骨高挺,脸上笑意似有若无,鬓边一朵金花也压不住她的艳丽,云缭川在戏台上谣唱着“衫上十分新染翠,衣间一点半开红。”
李抒玉真是连连暗叹,这女扮男装竟能做到如此逼真,而那芳女的身段也是极妙,完全看不出男子的形貌。
李抒玉起身,走到南昭敏身边,“殿下,这出戏我好像从来没听过呢。”
南昭敏拉着李抒玉走回廊下,笑道:“因为这是你大哥哥写的。”
李抒玉回头看了眼台上的二人,惊诧道:“我大哥哥?”
“嘘!”南昭敏接过三晖捧过来的茶盏,低声道:“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李抒玉有些意外,大哥哥那般规矩的人,还会写戏本?
“三晖,让他们二人去休息会儿吧。”南昭敏道。
“是,小殿下。”
云缭川和云芳女朝着这边行了一礼,转身从戏台上离开。
“抒玉,你说今日之事能成吗?”南昭敏坐在躺椅上,天边飞过两只鸟雀,幽幽叹了口气,“那坞梁人今日一早就进了皇兄的和光大殿。”
“原来,这出戏是为了联姻之事。”
“本来,是给母后贺寿的。”
这出新戏,讲得正是探花郎与一位商人之女的爱情故事,原本这位探花郎被圣上看中,是钦点的驸马爷。
二人痛苦挣扎,一刀两断之际,公主却要为国祈福,成为边疆圣女苦守一生。对公主的描写只是探花郎口中的一句唱词,随后二人再度携手,终成眷属。
讽刺,极为讽刺。
“有些冒险。”李抒玉道。
本该歌颂公主的大爱无私,却成了探花郎与心上人情路上坎坷难关,轻轻一跃,后轻描淡写地松了口气。
“若是圣上不悦,川郎与芳女或许会落罪。”
南昭敏冷哼一声,没接话。
“敏儿!”
南昭敏起身,见来人似乎有些意外,看了眼李抒玉,示意她走到她身后来。
南昭敏起身行了一礼,朗声笑道:“皇叔怎么来了?”
“成王南鸣,先祖第十八子。”
见到来人,李抒玉心中响起一道冷冽的女声。
“听皇嫂说,你唤了那戏人间的两位优伶?”成王爷负手而立,打量起那搭建的戏台,上头空无一人。
南昭敏笑了笑:“给母后提供些宫中戏官不能提供的趣味罢了。”
成王朗声一笑:“敏儿你这丫头古灵精怪!”
“这位是……”
南昭敏立即道:“这位是李相家的小姐。”
感受到一道热烈的目光凝在她身上,李抒玉垂眸颔:“见过成王爷。”
“行了,本想看你如何准备这次贺礼,既然人不在这儿,就罢了。”成王视线又落在李抒玉身上,“李家小姐这是几岁了?”
李抒玉道:“回王爷的话,小女十四。”
成王似是笑了一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恭送皇叔!”
这位成王的背影,他的脚步有些不稳,想起这位成王爷貌似正是因为有腿疾故而从当年先帝夺嫡时,平安活了两朝。
南昭敏端起手边的茶盏,坐回躺椅上,“整个宫里,就属他让本公主最难应付。”
“日后见他,能躲就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