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使者便催促众人入京。
孟扶光夜里没睡好,早起时没什么精神。
屋内发闷,她喊了小侍开窗透气。窗子方一打开,对面俞白景清雅带笑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孟扶光没来由的蹙起了眉。
小侍转身瞧见,小声问:“女公子,可要关上?”
“罢了!”孟扶光浅浅打了个呵欠,叫小侍过来束发。
俞白景从对面屋中走出来,玉簪挽发、锦袍加身,浑身光彩照人。
听说因为他生得极美,俞国诸多女子都为他要死要活,俞国男子也喜欢学他穿衣打扮。
只是因为容貌硬伤,所以无论如何模仿也学不来他的风范。
孟扶光束完发,透过窗子往外看了眼。
然后发现……这人路过之处,好像是要亮堂一些。
两人在廊下碰面,俞白景看着孟扶光眼下青黑道:“女公子没睡好。”
孟扶光“嗯”一声,迈步出了小院。
俞白景不紧不慢的跟上去,又看着孟扶光的素色衣裙说:“女公子不喜钗环首饰,也不喜锦衣华服?”
“喜又如何,不喜又如何?”
“若是喜欢,我便送你。若是不喜欢,那我便送你喜欢的。”
孟扶光停下了脚步,她侧过脸来盯着俞白景。
俞白景站住,眼睛眨了眨,任孟扶光打量。
孟扶光看了他半晌,说:“你们俞国有的奇珍宝物,难道我们孟国没有?我若需要,何须你来送?”
一句话完全堵死,连给对方接下一句的气口儿都没有。
若换做旁人,必然是羞愤至极,恨不得扭头就走。
偏偏俞白景就要凑上来,笑吟吟的说:“我们俞国当真还有一样宝物,你们孟国没有。”
孟扶光眉头拧了下,有怀疑有困惑,澄澈分明的眸子转了转,就是不肯开口问。
俞白景索性自己说:“我呀!”
孟扶光:“……”
她拉下脸,甩袖离开。
俞白景笑起来,跟上去说:“都是戏言,女公子莫生气。”
两人一前一后,孟扶光面无表情,俞白景低头含笑。
远远看去,倒像是打情骂俏的恋人。
邓国公子恰好也出来,看到容貌气质都登对的二人,语气有些酸:“孟国女公子向来是冰美人,怎么与这俞白景搅合在一起去了?”
祝国公子嗤笑:“没瞧见是俞白景追着人家跑?孟国女公子身份尊贵,便是配王孙都绰绰有余。俞白景一个苟合而来的贱种,女公子能看得上他?”
这话虽刺耳难听,却也是事实。
邓国公子心中瞬间舒服许多。
见孟扶光走近了,他赶忙上前去打招呼:“女公子。”
孟扶光颔首回应,然后径自走向车辇。
俞白景看一眼邓、祝二人,似笑非笑,又扭头朝孟扶光说:“你若要路上休息,不如坐我这辆罢?”
恰逢其他公子过来,几人便同看向俞白景的车辇。
是六辔马车。
车身用昂贵木材打造,周围严丝合缝。前面两扇小门,左右各带小窗。
一眼望去,盖帷高张、车舆彩绘、马具镶金、挽辔嵌玉……真正是奢侈华贵到了极致。
金碧辉煌中,仿佛将俞宫缩小搬到了这里来。
昨夜俞白景到的晚,众人还没瞧见他车辇的华丽奢侈。
今日一看,各个都瞪大了眼睛。
王孙的车架规格,也不过如此了吧?
他一个不受国君喜爱的贱种,怎敢在天子脚下如此越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