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姿态,将鹤寻昼心间的怀疑打消了两分。
若是她……应当说不出这样的话。
谈不上是庆幸还是失落,他心口一空,松懈了神经,把手探出去:
“罢了,为我诊脉。”
纣嫽小心翼翼的觑了他一眼,放下药箱,取出脉枕,摆在二人中间的小案几上,让他将手放上来。
他肌肤冷白近乎苍青,淡紫色的脉络在修长腕间格外显眼。
纣嫽用薄绢覆在他手腕上,挽起一点袖口,搭住他的手腕。
她当自己应该过了第一关,安心之余便认真的开始为他把脉,然而百密一疏,被个小物件暴露了身份。
她用来藏药的铃铛。
当那枚熟悉的铃铛手串落入鹤寻昼眼中时,他怔忡了。
脑中的一切回忆瞬间复苏,空白过后就是无尽的震怒。那双深幽瞳仁骤然抽缩,黑云席卷而来,把所有情绪尽数倾覆。
唯余暗夜。
专心把脉的纣嫽只觉眼前陡然一黑,还未来得及反应,搭在他腕上的手被人一拧一握,疼痛与桎梏感几乎同时传来,激的她低呼一声:
“国……嘶……疼!”
她心间惊疑不定,不知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神态却无措至极,又惧又怕。
鹤寻昼攫着那细白的雪腕,指尖挑起她腕上的铃铛,声线压的沉而低,隐含恼意:
“这是何物?”
纣嫽下意识的想挣开,略一动,就觉腕骨生痛,不由颤声道:
“是,是一串铃铛手链罢了,妾不知国师不喜……”
鹤寻昼咬牙踢开案几,一把将她扯了过来,死死压在车厢的软垫上:
“时至如今,你还要诓骗于我,你分明就是那梦中人!”
他身形修健,比纣嫽高大许多,车厢窄小,他凑的如此之近,呼吸间都是他冷冽气息,无处躲藏。
她暗骂自己一句粗心,容色却维持如初,甚至还吣出泪湿了眼眶:
“什么梦中人……妾实在不明,妾从未做过逾矩之事!”
她边说,边呜咽着去推他,几番张口欲出声唤人,却叫鹤寻昼一把捂住口鼻。
他被怒意熏红了眼,手起勾落,把她遮面的帷帽掀在一旁。
丝网如雾霭飘渺曳地,没了遮掩,她那双满是惶然的美眸清晰映入他眼中。
鹤寻昼的呼吸有片刻停滞。
不知是因那姝丽容色,还是因她青睫上满缀的珠泪。
他的手不觉松了松。
纣嫽抓住机会,对准他的手狠咬了一口,待他吃痛收回,她就忙借机挣脱他的禁锢,跌跌撞撞的往车厢外撞去。
“来人!来……唔!”
眼见出口仅有几寸,她才触到小门,腰肢却倏然一紧,被一双健臂揽着整个拖了回来。
她顿感绝望。
要命,外头的人是瞎了还是聋了,这样都听不清么?!
……
杏黄猛打了个喷嚏,刚想揉揉鼻尖,听得耳边车队里数十匹马儿的嘶鸣喧闹,又忍不住捂住耳朵。
巫童与她摆出了一模一样的姿势,二人皆是愁眉苦脸。
这马犯了病叫唤起来,怎比驴还难听。
————
阿嫽:人呢?!人呢?!
杏黄【两眼发黑】【正在被噪音折磨】
下章还有点刺激的东西~【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