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九天,秦越有一天的时间在和南山派的掌门、长老们商谈。还有三天则是通知南山派势力范围内下属各地,同时准备阵法所需的各种材料、法宝以及人力。
接下来的这六天时间里,秦越都在布置阵法的当地,训练同去的南山派弟子一同完成阵法的布置。这样有了经验的弟子们可以前去别的阵眼所在,也跟着布置阵法,加快布阵度。
南山派地处九州大陆的西南,距离当初子午秘境的所在地不远,这也是秦越选择这里作为布阵第一站的原因。
虽然根据沈夕整理的手册,这里出现魔物的次数并没有比九州大陆的其他地方多多少,但是既然沈夕是在子午秘境中坠入魔渊的,秦越就隐隐觉得靠近西南的地界更特殊一些。
“辛苦你了。”
南山派的大弟子擦了擦额上流下的汗珠,由衷地朝面前丹霄圣君的座下弟子道了一声谢。
对方这几日的奔波辛苦,他都看在眼里。能将圣君的手册毫不藏私地拿出来,尽心尽力地带领他们布置阵法,的确符合丹霄圣君的门风。
看来之前的传闻,真是有人存心挑拨……
秦越坦然地受了这一礼,只道:“抵御魔物的入侵是师尊的心愿,我只是照做而已。”
他抬头看向西面的天边,又一次忍不住想。
现在的师尊,会不会和他看着同一片天空呢?
正当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收工往外走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南山派弟子们交头接耳的声音。
这些弟子们方才布阵的时候全神贯注,大气也不敢出,这会儿放松下来,自然讨论交谈的声音也多起来。空旷的场地上一时间如同身处山林之中,充斥着叽叽喳喳的人声。
“这阵法好复杂,我以前还从来接触过这样繁复宏大的阵法,布置起来真是费时费力。”
“据说这是丹霄圣君的手笔,圣君道行深厚、见多识广,自然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可以比拟的。”
“我们怎么了?瞧你这说的,圣君道行深厚又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堕入了魔道。以前可是说了的,魔修就是罪人。”
“慎言!我派今日多出来的种种抵抗魔修的手段,都是圣君令他的弟子带来的。你身为我南山派弟子,不可随意评判他人,更不可忘恩负义!”
“你!你这帽子扣的!要我说,那圣君已入魔道,他的弟子将这些交出来不也是为了赎罪吗!何必对他们心存感激……”
那争辩得满脸通红的南山派弟子话还未完,便觉得一道细小的风声擦着耳边掠过。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捂,只觉得掌心一热。再收回手定睛一看,只见殷红的血液流了一手。
先前站在他对面痛斥他的弟子为人持重,这会儿也不免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目光直直地盯着他的左耳:“你的耳朵……”
争辩的南山派弟子很快意识到可能生了什么,他忍着钻心的疼痛,颤抖着手往脑侧一模,这才现自己的左耳竟然已经少了一部分!
那细小的风声来得如此轻巧,威力却这般大,一瞬间就斩去了他的一部分耳朵。若是对方有心,方才将风声对准自己的脖颈,只怕自己此刻已经丧命!
争辩的南山派弟子一阵后怕,这才反应过来去找来人。他扭头一看,就见伤人者不避不闪,手扶着腰间已然出鞘的长剑,目光如同鹰隼一样望过来。
正是丹霄圣君门下的弟子,秦越。
来人面如冰霜,眼睛里却好像染着一团亟待喷的火焰。
“赎罪?我认为你应该向丹霄圣君以死谢罪。”
秦越的声线没有起伏,说出来的话却如同惊雷般在众人中间炸响。明明是决定一个修者生死的大事,却被他说得如此轻而易举、自然而然,在场也无人怀疑他是否能做到。
现场鸦雀无声。
秦越冷冷道:“如果不是他五百年前的那一剑,像你这样的畜牲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
这样毫不掩饰的轻蔑的侮辱一出,先前争辩的南山派弟子顿时涨得面红耳赤。他的肩膀抖动了一下,整个人却更缩起来。
在场的其他人看着他,却无人为他说话,整片空间静悄悄的。他的头慢慢地低下去,低得像是要栽进地里。
秦越却像没看见一样,继续道:“这里的阵法是我带来的,但是圣君整理的。他这五百年来,因为当初救你们的那一剑,受尽了多少折磨。即便如此,他仍时刻注意着魔物的反扑,忍着病痛费尽心思地搜集研究能够继续拯救你们的方法,这个阵法就是他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