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在场无人身处这阵中,也不能从外界窥得其中一二,因此他们现在对这阵法的情况根本就是一无所知。
偏偏这一无所知的东西还拖不得。
因为没人能预料到它之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正在众人焦头烂额之际,这缕灵力送来了破阵的光明。
逸散的灵力越来越多,自然注意到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是?”
“是内里的丹霄圣君放出来的灵力吗?”
“不愧是丹霄圣君!这么快就能破解面前的阵法!”
“看来那个地方就是阵眼,我们想办法从这里着手!”
“……”
在场的其他人已经兴致勃勃地比照着厚厚的手稿开始研究如何破阵,湖岸边的人面上都是一派兴奋之色。江烟先开始也随众人笑了两下,只是没多久就转过身走到了一旁暗夜的阴影里。
他是医者,又是闻名天下的爱好赏花,从未听过对阵法有兴趣。聚在湖边试图破阵的人只当他对阵法才疏学浅,不便参与讨论,也没有在意他的举动。
唯有临江仙医面色凝重地走过来。
他轻声道:“我刚刚看到那群人很高兴,像是有破阵的法子了。你告诉我,是不是圣君在里面破了阵?”
说到这里,临江仙医盯住面前的人:“他的情况很不好,是不是?”
江烟很不喜欢对方,毕竟临江仙医是沈夕抛开他之后新找的医者。不过看样对方也被抛开了,而且明显没有自己熟悉丹霄圣君,他的心里这才舒坦了点。
更何况,他现在心里也憋着担忧,那些拐弯抹角的恩怨也就被他暂时抛弃到了一边。
江烟道:“他不该多动用灵力的,但是现在他的灵力已经探出了这方阵法。”
“我听说,”江烟顿了顿,道,“这阵法吸灵气。”
临江仙医的脸色瞬间白。
“他动用这么多灵力,他的身体只怕也支撑不了多久。”
“他会垮掉的。”
*
沈夕闭着眼睛,一条胳膊搭在桌子上,昳丽的面孔正对着小窗。
他的脸苍白得可怕,偏偏额心的剑纹艳红似火,薄薄的嘴唇也红得像涂了胭脂,也就愈显出他如纸的面色。
一层薄汗附在沈夕的额上,他闭着的眼睫微微颤抖,雪白的里衣有些空荡,整个人看起来仿佛随时都要支撑不住。
却一直支撑到现在。
火红的小剑反身插入大水鬼原先所处的位置后,那先前还只是躲避小剑的大水鬼忽然似乎意识到什么,本就骇人的面孔更加狰狞起来。
这巨大的水鬼原先十分忌惮这火红的小剑,这会儿却直直地扑上前去,黑色的丝也疯狂暴涨,朝着小剑的方向直去。
然而丝刚刚碰到小剑的剑柄就像烫着了一般迅萎缩下去,变得焦黑卷曲,最终垂落了一地。
不过即便如此,那暴涨的丝也没有丝毫退却,前赴后继,在空中形成了一只黑色的手,以数量取胜,将小剑层层包裹起来,然后猛地一拉,似乎想要将这只小剑直接拔起。
但尽管这铁针一般的黑色丝拉直了如同铁索桥,它们依然没有拔起这柄小小的,不过成人巴掌大的一柄小剑,反而越来越多的丝如同被火焰蔓延了一般依次变得焦黑,脆,直至化为粉末碎在地面上。
水鬼这才意识到这柄小剑不是它能撼动的,它很快将所有的丝都收回,甩掉上面的齑粉,然后迅转过身。
与此同时,这腐烂的,浑身散着恶臭的水鬼身上巨量的黑色丝统统飞暴涨,朝着楼阁之上而去。它的身体肿胀,巨大,却十分灵活,甚至一边释放黑色的丝,一边如同一只巨大的壁虎,顺着墙面攀爬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