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潋意双目紧闭,再没了任何动静。
太医匆匆来过,勉强止住了他的呕血之症,但病因尚不能查。
皇后亦来过几次,带来许多名贵草药,但萧潋意却始终昏迷不醒,她便干脆彻夜不走,如同天底下每一个担忧儿女的慈母那样,守在了萧潋意的床边。
只不过,她也没能守上多久。
郑嫔坠楼而亡了。
夜已深,慈明宫内,皇后卸了凤冠,殿内仅燃一根烛火,堪堪只能照亮她面前方寸天地。
殿门外,慈明宫大女使匆匆走进,附在皇后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皇后紧缩的眉头一松,问道:“文壁知道了没有?”
“回娘娘,王殿下已知道了,还说要娘娘不要忧心。”
“好孩子。”皇后面色平和下来,伸手拨了拨那烛火的灯芯,“文壁这孩子,哪里都好,只是……缺了一状丰功伟绩在身。”
大女使从眼角觑了眼她的脸色,又从袖中掏出个什么东西,低声道:“娘娘,太师府有信来了。”
皇后的手一顿,抬眸道:“谁给的?”
大女使道:“回娘娘,是老夫人的。”
高太师府,那是皇后的娘家,大女使口中的老夫人便是她的生母,高老太师夫人。皇后默了一阵,接过了信,展信看下去,脸色也随之一分分地沉下去。
大女使立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哗啦一声,是皇后将信纸揉成了一团。她面色阴沉的默坐片刻,将信纸挨上烛灯,烧了个干净。
火光便随着她的动作跳动两下,将她的影子拉扯的变了形,她叫道:“宝汇。”
那叫做宝汇的大女使应道:“奴婢在。”
“灭灯吧。”
“是。”
宝汇扶着皇后起了身,伺候着她去了外衫,撩开床上纱帐。
她转身去吹灭了桌上的灯烛,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什么东西相撞的响声。
宝汇回身,“娘娘?”
床榻内一片安静,无人应她。宝汇心下坎坷一阵,忧心皇后是摔到了哪,便大着胆子撩开了纱帐,唤道:“娘娘?您……”
她的话顿在了喉咙中。
床上的锦被掀开了一半,皇后坐在榻上,黑夜中只能堪堪瞧见她面色铁青,手里握着个什么东西。
只见她手中金簪耀目,正是那天大祀上,被鸟衔走的那支。
浓浓夜色中,忽有一只鸟扑扇着翅膀从她窗前飞过,留下一阵咕咕怪叫。
宝汇不知怎得就突然想起那日成群的黄瞳鸟,心下不自主升上一股寒意,这时,皇后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沉声道:“宝汇!”
宝汇定下心神,回道:“娘娘,奴婢在这。”
“去!去把文壁找过来!”
现下?宝汇讶异一下,婉言劝道:“娘娘,已是亥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