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这一根簪子,也能被他映得流光溢彩,耀眼夺目。
萧潋意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忽然没头没尾地问:“阿云,你不要我了?”
徐忘云没说话。
萧潋意神色软下来,问:“你是不是怨我什么都不和你说?”
徐忘云摇摇头,萧潋意却自顾自地接着道:“我并不是有意瞒你,只是我也有我自己的苦衷,对不住,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别生气,我以后一定什么都不瞒着你了。”
“是吗。”徐忘云抬头看他:“那你告诉我,你到底要做什么。”
“……”
萧潋意却沉默下来,望着徐忘云,久久未说话。
徐忘云道:“你不说,我替你说。”他平静道:“你想争储。”
争储这种话,也只有徐忘云能在大庭广众下明说出来。萧潋意面色一变,眸色中瞬时翻过许多颜色,末了却只笑道:“阿云果然聪明。”
他似是喟叹,道:“你只是瞧着一副木头样子,却实则心细如,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你还知道些什么?”
徐忘云还知道他每做醉态其实比谁都要清醒,知道他心思深沉,最善装傻卖乖借刀杀人。
萧潋意眸色更深一分,像是在思量他的话有几分可信。
“……不,你不知道。”
萧潋意忽然逼近他,说:“阿云,我也并不是什么都不与你说,那些事……也就只有你知道了。”
他的脸几乎快要贴上徐忘云,徐忘云侧头避开了,后退两步想与他拉开些距离,却被萧潋意一把拽住了。
“你知道我娘名什么吗?”萧潋意问道,“她姓沈,叫沈衾兰,但在皇册上她连名字都没有,只记有一句‘贵人沈氏’。”
他离徐忘云极近,艳丽的眉眼紧盯着他,眼睫浓密的垂着,却丝毫遮不住他眼中的冷厉。
“可你知道吗?若不是她生下了我,只单凭她一个小小的贵人,就连这轻描淡写的草草一笔都留不下来!你也想我如此吗?”
徐忘云无言看他。
萧潋意的声音压得低极了,“若要倚仗他人过日子,便好比是自掘坟墓。可我不甘心如此,我不想以后史记匆匆一笔,只留有一句‘封号令和’。”
“……”徐忘云低声道:“若要争,便堂堂正正的去争。”
“好一句轻飘飘的堂堂正正。”萧潋意惨笑一声:“他们又何曾对我堂堂正正过?你也瞧见那些人是怎样对我的!”
“我的命在他们眼中就好比一只虫蚁,随手一捏就死了,谁将我放在眼里过?谁在意我?阿云,也就只有你了!”
他情绪激动起来,眼中哀哀恳切竟不似作伪。徐忘云蹙眉看他,也不知有没有被他这一番话打动,就见萧潋意轻轻拉住了他的手。
“你不要我了吗。”萧潋意说:“阿云,跟我回去吧,没了你,我在宫中活不下去的,阿云!”
他垂眸看徐忘云,死死抓着他,似恳求似蛊惑般轻声道:“阿云,不要怪我,好不好?”
“……”
徐忘云沉默不语,看了他一会,不言不语的掠过他往台阶下走去。
天光大亮,他清瘦的背影挺得笔直,步子却走得并不快。
他这是是愿意回去了,萧潋意看着他的背影,露出点古怪的笑意。过了会,他快步跟上,牵上了徐忘云的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