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青衣人伸出手掌,迅凝聚周围的水汽,不一会儿府内迷雾重重,伸手不见五指。
青衣人牵着他的手说:“跟我走。”
当青衣人的手碰到玟小六的手时,他的心跳又猛然加,一种熟悉的感觉袭遍全身。
玟小六完全看不见,只能跟着青衣人步步前行,来到府内放置棺材的厅堂,青衣人推开了棺材,依然什么都看不清。
青衣人朝棺材内吹了一口气,那些迷雾瞬间消失。
玟小六赶紧上前查看,那夫人身下还有血渗出,血迹鲜红。死人的血是黑暗的,只有活人的血才是鲜红的。他又赶紧去把那夫人之脉,脉息果然未绝。
玟小六欣喜地回头对那青衣人说:“她没死。”
青衣人也欣喜地点点头。
“这个迷阵能管多久?”
“你需要多久?”
“至少半个时辰。”
“好。”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那个“好”字,玟小六的心又一跳。
玟小六钻进棺材为那妇人针灸,第一次替难产病人起死回生,玟小六心里没有底。
他下针之前都先往自己身上扎上一针,旁边的青衣人也跟着微微一颤。
玟小六此刻心里有些着急,只恨自己平时学艺不精,如今遇到生死攸关,却无可奈何。
青衣人道:“人生气海檀中穴,你试试。”
玟小六抬头望了他一眼,对上他清澈又深邃的眼眸,点了点头。
于是他朝那妇人心胸间扎了一针,针还未拔出,那女人忽然呼出一口气,瞪大了双眼,眼泪瞬间涌出,虚弱地问:“神仙?您是神仙吗?我一直在求神仙保佑我儿平安降世,神仙,您一定是听到了我的祈愿,对吗?”
玟小六赶紧拍着那夫人的肩膀,“对,对,对,我们是专程来救你的神仙,你别哭了,先凝神聚气,把精力集中在自己的小腹上,说不定孩子还活着。”
听到这话,那夫人眼泪唰唰往外流,“您是说我儿、我儿、还有可能已经死了吗?”
玟小六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听话还只听一半儿呢!你孩子活得好好的,咱不多想了啊!来听我的话啊,呼气……吸气……呼气……吸气……呼吸、用力、用力……”
那青衣人全程背过了身去。
……
“呱~呱~呱!”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在迷雾里响起,虽然只有他们三人能听到,但是那份喜悦却铺天盖地。
玟小六帮着夫人处理肚内残留,青衣人抱着那出生的婴儿,满眼的温柔交织着浓浓的遗憾,又是甜又是涩。
婴儿回到夫人的怀抱,青衣人揽过玟小六的腰,飞身上了厅堂外的屋檐下,下了禁制,那些人便再也看不到他们。
迷雾散去,披麻戴孝的众人看着打开的棺材盖,又才看见活过来的夫人和夫人怀里的婴孩,先是惊吓,随后又爆出悲喜交加的叫喊声。
片刻后众人在夫人的指引下,朝刚才两人消失的方向跪下磕头,“多谢玟神仙,多谢玟神仙!”
玟小六扭头看向青衣人时,他满脸泪水,不知为何,玟小六似乎能感应到他的情绪,自己也情不自禁地跟着悲伤起来。
玟小六递给他一块手帕,可是,当他递出去的瞬间,连自己都懵了:我什么时候有用手帕的习惯了?
青衣人接过手帕擦拭着眼泪,却没想到越擦越多,他笑着说:“对不起,我、我的眼泪太多了。”
玟小六大大咧咧地摆摆手,“嗨,谁允许神仙就不能哭了?这难过了该哭,这高兴了,也该哭,嘿嘿,今日你我联手救了两命,天大的喜事,就该哭……哈哈哈……”
玟小六哈哈哈地笑着,眼泪竟然真的从眼角滚落下来,一时间他觉得莫名其妙。
青衣人带着他下了房檐,揖礼向他告辞。
“嘿!义士,我叫玟小六,你叫什么啊?”玟小六朝青衣人的背影大声喊道。
青衣人并没有回答,只身前行,那身影看起来甚是清冷如水,如同他梦里那个背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