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雾气间,一道黑影在湍急水流中若隐若现,时沉时浮,被奔涌的河水裹挟着,朝瀑布边缘逼近。
身着青衫的年轻男子身形清瘦,行动间透着几分迟缓,仿若这清晨的雾气都能拖住他的脚步。
此刻,看着湍急水流中命悬一线的黑影,男子那双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在短暂的停顿后,他还是朝着河边赶去。
脚下的路因雾气弥漫而湿滑难行,男子只能尽量加快脚步,可没跑几步,他便微微喘起粗气,白皙的面庞也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晕。
离河边越来越近,湍急的水流声震耳欲聋,男子的心跳也愈发急促。
见那道黑影即将被冲下瀑布,他来不及细想,伸手抓住河边一根粗壮的藤蔓,便借力飞身扑入水中。
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间将他淹没,男子只觉周身的血液都被冻凝,四肢也开始变得麻木沉重。
强忍着刺骨的寒意,他奋力朝着黑影游去,虽被湍急的水流一次次冲得偏离了方向,但他仍咬着牙,凭借着一股执拗劲儿,硬是一点点缩短与黑影的距离。
在黑影即将被冲下瀑布的前一秒,他终于一把抓住了对方。
触手之间,一片冰冷,男子心下一沉,顾不上许多,单手揽住黑影,另一只手拼尽全力拽着藤蔓往岸边回游。
上岸后,男子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被河水浸湿的青衫紧紧贴在身上,寒意透骨。
他低头看向怀中,只见怀中之人面色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一头乌发凌乱地散着,几缕发丝还紧紧贴在脸颊上,水珠不断从发梢滴落。
男子目光扫过,注意到这人衣裳破碎,血迹斑斑,显然受伤极重。
他眉头微微皱起,伸手探了探怀中之人的鼻息,察觉到还有微弱气息,暗自松了口气。
抬头看了一眼四周,这里的雾气虽稍有消散,但森林之中本就危机四伏,如今又有伤患在侧…
只略一思索,他便俯身将那人抱起,朝着森林深处的居所蹒跚而去。
好在居所距离这边并不算远,一路上虽走走停停,却也还是在半个小时后成功抵达。
将怀中之人安置在简陋的木床上,男子才觉手臂酸麻不已,他轻轻甩了甩手臂,试图缓解那股酸胀。
待感觉稍微好些,便不顾自己还在滴水的衣衫,转身在屋内翻箱倒柜,找出平日里备用的伤药与干净布条。
轻轻拨开伤者凌乱的发丝,男子这才看清对方的样貌。
有一瞬间,他竟莫名觉得眼前之人给他的感觉十分熟悉,但回想起自己前二十几年见过的人屈指可数,又暗自否定。
心想或许是因救人心切而产生的错觉,便收敛思绪,专心的为少女清理着眉眼间的泥沙。
兴许是落水的地方泥沙过多,少女的眼睛明显受损,将眼皮撑开时,可以看到里面布满了血丝,还有些细小的沙砾嵌入其中。
若不及时处理,这双眼睛怕是要落下病根。
目光又落在少女腹部那处仍在不断往外流血的伤口上,男子的目光变得越发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