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云微拿起梨试着咬了一口,本以为酸涩难吃,竟不想意外甜润,皮薄肉脆,几口吃完了连一个核籽也没有,难怪要防着师兄师姐们去偷吃呢。
有了晋不浑的授意,原本就在梨园无所事事的黄云微变得有干劲起来,回来便向闻闰讨了绳子、罐子和背篓,又向闻闰打听了附近山林的情况,兴冲冲地拉着闻闰出了门。
这一次闻闰可不敢带着她乱逛,只带她去了寻常山野处,跟着她设陷阱套野鸡,扎河里捉鱼,没一日功夫就收获颇丰,还爬树上摘了一背篓的野苹果。
趁着山林里的柴火和山泉水,黄云微准备烤了这些野味再带回去,闻闰本想帮忙,可看她拔毛清洗驾轻就熟,像是从前经常做的事,不免对她的从前好奇起来。
“小师叔好本事,还会做鱼。”
黄云微温然一笑,一边架火一边说道:“从前都是我和阿姐一起上山拾柴火,邻居三爷爷是个老猎户,经常在山里面见着,我们把摘的野果子送给他,他就教了我们一些捕猎的巧招,有时还请我们吃烤兔肉,阿姐烤的兔肉可香了,时间长了我们也会了许多,后来阿爹知道了就不让阿姐和我上山了,阿娘说阿姐快嫁人了,别人知道了对她不好。”
往事历历在目,可那些人都不在了,黄云微哽咽擦去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恢复了笑脸:“我就是个野丫头,就只会这些了。”
谁没有难言一二的前尘,闻闰对她的眼泪假作不见,起身从旁边又拾抱了些干柴放到她脚边,捡起背篓里的一颗果子在身上擦了擦放到嘴里:“这果子挺甜,摘这么多可吃不完。”
“用来做果酿啊!”黄云微解释道,“也可以做果膏,用梨和山楂也可以。”
“果酿?”闻闰惊喜道,“你还会做这个?”
黄云微自信道:“这也不难,我们那儿每家都会。”
抬头看着闻闰期待的眼神,黄云微笑说道:“这许多果子能做一满罐了,等做好了我先给你留两壶。”
闻闰连忙起身朝黄云微正经地施礼谢道:“闻闰在此多谢小师叔。”
“不谢不谢,闻闰哥哥你这些天帮了我许多,该是我谢你呢。”
“不谢不谢。”闻闰笑呵呵地摆了摆手,“能帮上你的忙我倒也很高兴。”
将烤好的鱼按着闻闰指的路给晋不浑送去,晋不浑吃着高兴,黄云微觉得他的救命恩情总算报答了一二。
听闻闰说着各山的好东西,她就安奈不住带着闻闰去寻,一连好些日子,晋不浑隔山差五地就收到黄云微的孝敬:下河捉的鱼、树上掏的鸟蛋、竹林子里的鲜笋、清甜的果酿、香郁的花糕……晋不浑一眼就瞧出了这些东西的来处,一边乐得大笑,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
慢慢的,各山因为总丢东西的事闹翻了天,又逮不着人,谁能想到各山设下的百般封禁界限会被人来去自由,山门能做到如此的屈指可数,白零也不得不怀疑到晋不浑身上,他向来无赖,能做下此些荒唐事也是寻常。
只是旁的就罢了,这山门中只有他和龟山的薛峰能破她对岐凰设下的禁界,那龟山的薛峰沉迷武道巅峰剑道至极,向来对这些外物嗤之以鼻,唯有云上不见天的那位嫌疑不小,谁都觉得奇怪他今次回山怎么一反常态留在山中这许多日子。
寻了好些时候都不见结果,气得白零直接震喉长音破了云上不见天的禁制,提起拳头直接就打在晋不浑的脸上,将他还未吞进喉咙的鹅腿肉给逼吐了出来。只闻那用荷叶包裹着的肉味便可知,这鹅就是她杨柳湖里养的赤沙翁,那是她用来解毒的药引,统共就五只,之前丢了一只还以为是它自己跑迷了路,原来是被人捉来烤来吃了。
“果然,果然是你!”白零气不打一处来,抡拳就追。
晋不浑见势不好,抱起剩下的烤肉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喊冤:“我就吃了块肉,至于你这么苦大仇深的要揍我?”
“你吃的是什么你自己不清楚还有脸还嘴,快将我岐凰还来,否则我就平了你的毋见山!让你不得好死!”白零毫不客气道。
晋不浑躲开她的一记拳头,狡辩道:“你可别冤枉好人,我可没偷你东西,整个山门都知道,我自回来就没从这里出去过。”
“凭你晋不浑要出去,还能让人知道?”白零不依不饶地追骂道。
“倒也是。”
白零将目光落到他怀里的烤肉,突然想到什么,刹那失了神:“你把我岐凰也吃了?”
晋不浑连忙顾紧了怀里的烤肉,正声反驳道:“那臭鸟脾气大得很,吃了它还不得毒死我!”
说完,晋不浑顿时察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逃得无影无踪,只留下空荡荡的一句话:“那臭鸟正在娄底楼睡大觉呢,我可没偷它,是它自己运气不好才到这儿的……”
白零可不管真假,就冲晋不浑吃了她的赤沙翁,不掀了他的云上不见天就不能泄愤。
只听轰鸣一响,云上不见天被白零一拳夷为平地,唯有那棵梨树孤零零地耸落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