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得很隱晦,但也很清楚。
黃西棠會自卑,他以為電影學院的女孩子,每一個都驕傲得像只孔雀,何況是那麼才華橫溢,充滿夢想的黃西棠。
他當時不明白,黃西棠明明那麼可愛那麼活潑一姑娘,怎麼會突然變得那麼的愛耍小性子,又愛哭,特煩人,現在看起來,不過僅僅是因為那段時間特別的沒有安全感。趙平津心底也不好受,他當年也許很愛她,但其實並沒有付出足夠的耐心去了解她。
趙平津問了一句:「你媽是你親媽嗎?」
西棠翻個白眼:「我倆長得多像。」
趙平津說:「那你爸呢?」
西棠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媽從來不說。」
趙平津好心建議:「也許你爸還在呢,要不要找?我幫你找找。」
「好啊。」西棠沖他笑笑,「等我死的那天吧,你幫我找找,也許我那天會想見見他。」
趙平津心底觸動,卻忍不住微微皺了皺眉頭,他就沒見過她性子這麼剛烈的女人,除了自討苦吃,又有什麼好處。
趙平津說:「西棠,我從來沒有看不起你。」
西棠說:「不關你的事,是我的問題。」
她永遠不再提他家庭對她的為難和羞辱,也不再提他們分手時說過那些玉石俱焚的話,仿佛一切都已經是事過境遷的豁達了。
趙平津忽然問了一句:「那小子還在追你?」
西棠愣了一下:「誰?」
趙平津眯起眼:「姓鄭那小子,以前在你教室,跟你表白的。」
西棠想起來近日紛紛擾擾的緋聞,解釋了一句:「我們什麼事兒也沒有。」
趙平津平靜的聲音,含著三分的冷意:「以後再來找你,告訴他——永遠沒他什麼事兒。」
西棠笑了笑。
那一年她大三,剛剛跟趙平津談上戀愛,鄭攸同在排劇的教室跟她表白,捧出了大束鮮艷的玫瑰花。西棠實在太意外,一時口拙:「哎,鄭攸同,你別這樣——我有男朋友了。」
趙平津那一天剛好來接她下課,見到這一幕氣都氣炸了,直接衝進去將黃西棠的手拉住了,他話說得客客氣氣的,臉上卻是一臉京痞的壞笑:「哎,這位同學——對不住您,這姑娘我先預定了,沒你什麼事兒。」
鄭攸同年輕氣盛,指著趙平津的鼻子詛咒他們:「西棠,你少跟這種京城子弟玩,我跟你說,他們就愛玩弄女孩子,不會有真心的。」
趙平津一把推開了他:「哎哎,你罵誰呢?」
鄭攸同一擼袖子沖了上來,兩個人眼看要打起來。
黃西棠硬把他給拽走了。
沒想到鄭攸同算命倒挺准。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