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咱们,是我。”李千书说,“你很满意吧?我家里那些祖宗闹事闹到节目录制现场来了,现在我负全责,估计他们还想解约,高兴了吗?”
“什么意思?”陶远说,“你怎么还赖到我头上了?”
李千书冷笑,“你别装了。钱那事我跟你没完,你心里有气,是吧?我告诉你陶远,一码归一码,你要是这么耍赖,就太跌份了。我家人虽然拿我不当回事,但他们也不会懂得利用媒体来闹,不是你是谁?”
听她这么说,陶远的神色也沉了下来。“李千书,你别血口喷人!”他说,“我说过了,钱的事是我不对,但是我说了我可以填上,你为什么一定要打官司?你就这么盼着跟我撕破脸吗?”
“是你要跟我反目成仇吧?!”李千书瞪起眼睛,“对,我就是要打官司,认识这么久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我就是要给你这个教训!”
陶远咬了咬牙,摇摇头,“李千书,认识这么久了,你这种斤斤计较的样子,我最不喜欢。”
李千书哼了一声,“我为什么需要你喜欢?是谁之前突如其来跟我求婚来着?”
“那是谁拒绝了又反悔来着?”陶远毫不示弱。
“算我瞎了行不行?”李千书说,“你最好趁早把钱给我乖乖还回来,否则法庭上让你好看!”
“行了吧你,自己家人一堆烂摊子,还有心思在法庭上给我好看?李千书你可真能耐。我看你家人那德行,养出你这样的人真不奇怪!”陶远口不择言。
李千书气得发抖。要不是小于拼命把她拖走塞进车里,她就该跳着脚上去扇陶远了。
“干什么!”李千书被塞进了副驾,怒气冲冲瞪着小于。
“……姐,我开车吧,我怕你气得飙车吃罚单。”小于小心翼翼地说。
回程的路上,李千书靠在座位上闭着眼睛一直没说话。小于以为她睡着了,等到了她家停好车,才看到她一直在默默地流眼泪。
“姐,”小于说,“不就是一档节目么,大不了咱不弄了。别因为这些糟心事难受。”
李千书摇了摇头,下车回家,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到公司,所有的人已经都听说了这事,却都不好开口问李千书怎么处理。李千书和陶远闹翻,但事情却还要接着做下去。
李千书一个人闷在办公室里一整天,关着门,也没人敢来打扰她。她在心里过了一遍昨天发生的每一件事,回想起了那张被大张旗鼓地举着在演播厅到处乱窜的“控诉书”。她虽然只来得及在混乱的人群中匆匆扫了一眼,却每个字都记得。
上面洋洋洒洒写了不少,自然都是她的“罪状”和黑历史。有很多不仅陶远不知道,连她家人都不见得知道得那么清楚。
那些事情很久远了,久远到她把它们都藏在某个没有贴标签的抽屉里,厚厚地落了一层灰。但她心里明白,那抽屉一直在,里面的回忆也一直在,当她佯装已经忘记的时候,就会趁夜深人静的时候用噩梦和恐惧来提醒她。
李千书思索着,皱起眉头,渐渐咬紧了牙关。她不想相信,但又不得不相信。
她拨通了韩俊骁的电话。那边响了一阵子才接,韩俊骁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哑,有点疲惫,跟她一夜没睡的破锣嗓子差不多。
“韩俊骁,”她缓缓开口,“钱花光了吗?”
韩俊骁那边顿了顿,“谢谢你,”她说,“我还以为你不会借我钱。”
李千书冷冷地笑了一声,“谢我?我怎么觉着你不像是打算谢我的样子呢?”
“什么?”韩俊骁没听明白。
“韩俊骁,你这恩将仇报的风格,一如既往啊。”李千书说。
大闹一场(下)
韩俊骁没有想到复试的第一场就是面试。她一个人坐在一排考官面前,一排目光都紧紧地盯着她,让她所有的表情和动作都无所遁形。
“我知道你,”其中一个考官说,“听负责初试的老师说,你是育才唯一一个入围的高二学生。”
韩俊骁的心砰砰狂跳起来,故作镇定地点点头。
“你是什么时候学完高中课程的?”考官问。
“……高一下学期就学完了。”韩俊骁说。
“是你自学的,还是别人辅导的?”
“……是我爸爸辅导的。”
“噢。”考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那希望你在下午的笔试中继续取得好成绩。”
韩俊骁点点头。
“我想问一个问题,”旁边另一位考官突然接过话头,“能聊聊你初试时写的作文吗?我对你这篇文章很感兴趣,想听听你的想法,为什么要这样写。”
韩俊骁一下子紧张起来。
她不像李芊舒,能把做过的题一字不差地全写下来,即使李芊舒真的在她来之前把所有考过的题都告诉她一遍,她也不可能全部记住。更何况,李芊舒什么都说了,就是没有说,最后一科语文考试的最后一题作文,她写的是什么。
韩俊骁也没有想到真的有看过了初试考卷的老师,又会在复试面试的考场上,问起那篇写过的作文。她一下子慌了,支支吾吾了半天,只能说,“……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