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燕飞没睁眼,你哥哥也这麽说过我。
我哥?我哥什麽时候说的?王其实吓了一跳。
很早了,你还记得我考上大学临走那天吗?你明明答应了要送我上火车的,我到你们家去等你,结果你一直没回来……
王其实没说话。那天他在小公园的秋千架上坐到了天黑,回来还被父母埋怨了一晚上。
你哥那天正好休班,劝了我半天。你知道他说你什麽吗?
说我什麽?王其实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说……我这个弟弟吧,从小就这样,特别扭,越是喜欢的人他越要装得特别不耐烦不喜欢不待见似的。从小到大他都把我当阶级敌人似的,我一直都纳闷,他小时候我也没欺负他啊。後来我才知道,他就是那德行,我刚参加工作那会,不管值班到多晚,他都在家里等着我,嘴上还一个劲地念叨说我烦人。我受了伤要输血,他二话不说捋起袖子逼着大夫抽血,200不够就抽400,400还不够就接着再抽……对了,听说你晕血的毛病就是那时候落下的?
王其实一身的冷汗,他这哥哥真td不愧是老神探的徒弟,这麽多年心里头门儿清(北京话:心里很清楚地知道)嘴上从来不说,干晾着他这个傻呼呼的弟弟表演兄弟阋墙的丑剧,真……真不愧是一个娘肚子里跳出来的!
从那以後我就知道了,不管你是真糊涂也好,是装糊涂也好,这辈子我就跟你耗下去,看谁耗得过谁?呵呵,真没想到我真的赢了……
燕子,你……王其实没了话。
你对小包好我不在乎,我知道你把他当弟弟。可是你怎麽又冒出来个杨柳来……燕飞的声音越来越低。
燕子?燕子?王其实轻轻喊了两声才发现,燕飞已经睡着了。
王其实小心地把燕飞放下来,轻轻下了床,差一点就跪到地上去,腿盘得太久,麻得半天都走不动。
走出病房,小护士正趴在柜台上睡觉,王其实小心翼翼地关好门,走出走廊。
刚拿出烟来打算解解乏就看见陈医生还站在阳台上,王其实吓了一跳,陈大夫,这麽晚了还不休息啊?明天还要做手术呢。
早呢,还不到10点呢,你们聊完了?
嗯。王其实觉得脸色烧烧的,这个大夫肯定看出他们的关系了。
早点休息吧,等他手术完了有你忙的。
嗯,大夫……
怎麽了?
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个手术……你有多少把握?
这个嘛……很难说,我只能告诉你我会尽力,至於手术能不能成功,这中间牵涉到的因素很复杂……
别说了大夫!王其实拦住了陈医生,大夫我求求你,一定要治好他!他才那麽年轻啊,我求求您了大夫!王其实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刑警队分两个组,一组组长由王志文兼着,二组组长实质上就是副队长。
二组组长是刑警队资格最老的队员,天生的乐天派,天塌下来都不愁的主儿,成天嘻嘻哈哈的见谁跟谁逗咳嗽,是队里出了名的开心果。正好弥补了王大队长严肃有余活泼不足的毛病,给死气沈沈的刑警队添了不少活力。
现在,这颗开心果却死气沈沈地躺在了急救室里,没有了活力。
刑警队员们从来没有这样六神无主过,经历过太多的生离死别,这样的场面并不陌生,谁还没有个出点意外的时候呢?就连号称是山崩於前不变色的王大队长,自打碰上了包仁杰,不也是三天两头被送到急救室来?只要二组组长在场,大家夥就有了主心骨。他会很轻松地安定大家的情绪,有条不紊地组织好一切,就好象天塌地陷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