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那么些臭事?这个只是显身材,但是一点儿也不会勒着你那二两肉,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陈沉去买了一些精美的点心礼盒还有高档的水果,烟酒之类的东西和蒋嘉许一起回他家。
大门一打开就看到一个身材矮胖的女人充满戒备地打量他,陈沉对别人的目光很敏锐,藏在玻璃镜下面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你找谁?”
“妈,我回来了!这是我室友,放假了他没地方去,听说我回家就和我一起回来了。”
女人点点头,表示知晓,但是脸上并没有多少欢喜的神色。
“阿姨,这是我给你们带的一些礼物。”陈沉把礼品放到两人中间,女人看清之后立刻喜笑颜开,在围裙上面擦了擦手,急忙给陈沉找备用的拖鞋,让蒋嘉许招呼人同学往里面坐。
蒋嘉许一进门就看到七大姑八大姨都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几杯还在冒热气的茶水,拖得干干净净的地面上已经铺了一层瓜子皮。
“呦,小许回来了?这是你大伯,不认识了吗?怎么不叫人?”他爸就像个真的大爷似的坐在沙发一角陪着亲戚们聊天。
蒋嘉许不喜欢这样的时候,每次家里来了这么多人的时候,爸妈都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他们特别乐忠于在亲戚们面前进行表演,小时候甚至还有把他们拉起开表演。
蒋嘉许是个听话的犟种,父母混合双打几顿就治得服服帖帖的,他大哥就是个温柔的倔种,无论大人怎么说怎么骂都一声不吭,大人们在他身上找不到乐子,久而久之就给他贴上沉默孤僻、不懂事、内向的标签,爸妈还会说他这样不好相处就是让他们给别人看笑话。
等到大哥找到体面的工作,那群亲戚又换了一副嘴脸,都说大哥那是性格沉稳,一看就是干大事的,爸妈笑得合不拢嘴,别人要传授经验的时候,他们就说都是儿子自己争气,他们两个平时都忙工作,不怎么教育孩子。
“大伯好,二姨好……”
“这是你同学?跟你一个专业的吗?家里是做什么的?”
众人看到陈沉就像是苍蝇看到肉,围上去喋喋不休开始八卦。
蒋嘉许有点后悔把陈沉带过去,卷进这样泥泞的漩涡。
“大家好,我和蒋嘉许是好哥们儿,我家里是开公司的,规模不是很大,你们应该没有听说过……”陈沉的声音不急不缓地响起,宛若低沉的大提琴,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客厅里面的每个人都不自觉噤声,安静聆听他说的话。
“啊,这个公司我知道!在本市很有名的,据说去年已经上市了!”自诩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小姨夫地留下来,蒋母还给他抱来了一床新被子,看着两个人洗完澡躺在床上一起打游戏,看起来很和谐,但是又觉得怪怪的。
具体哪里怪吧,他又说不上来。
陈沉埋在厚厚的被窝里面的腿已经悄悄探到了蒋嘉许的被窝里面,还特别骚气地当着人家妈妈的面轻轻勾了他一下,蒋嘉许吓得一激灵,差点从被窝里面弹出来,低头装作在专心致志地打游戏。
“早点休息,不要熬太晚,蒋嘉许你那个外套从回来就没有脱下来,你不热吗?等会睡觉的时候记得把衣服脱了,连着衣服睡觉制度,我们一直是一个相亲相爱的大家庭,大家遇到困难才会想到来我们这里寻求帮助,我们秉承的一直是要帮助大家共渡难关!但是有的学生是在是陷得太深,即使是有老师的谆谆教诲,也不愿意迷途而返……”
台上的男人操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先是慷慨激扬地进行一番洗脑,利用人的从众心理成功把大家归结为一个团体,然后再做出十分惋惜心痛的样子指出群众里面的“叛徒”——蒋嘉年。
台下的大多数死气沉沉,有的人则是被煽动着露出慷慨激昂的神色来,挥舞着拳头要校长惩罚那个坏蛋。
陈沉混在人群中,此刻他终于看到被推着跌跌撞撞走上高台的少年——蒋嘉年。
这学校怎么这个死样,跟个邪教组织似的?陈沉的眉头越皱越紧。
“咳咳咳,好了同学们都安静一点!”台上的男人抬起胳膊做出下压的姿势,骚动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他站在高台中间举着话把控全场,
“现校方研究决定对该同学采取相应的惩罚,希望他可以改过自新,同学们也要好好观察学习,接受学校的改造,心怀感恩,做一个不辜负父母、有用于社会的好孩子!”
一番慷慨激扬的陈腔滥调说完,他站到一旁,陈沉终于看清了台上的蒋嘉年,他此刻被绑在高台上的一把坚固的椅子上面,手臂被反剪束缚在身后,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的看起来就像是刚刚腌过的老咸菜似的,那张脸更像是记忆中的蒋嘉许,看起来还很是青涩稚嫩。
少年的嘴角裂开,眼角也挂着淤青像个乌眼鸡似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仇视地瞪着身边的人,那双蕴含暴怒的眼球睁的大大的,微微有些外突,而且他似乎整宿都没有休息过,眼睛里面布满红血丝。
“现在我们要对该同学展开电击疗法,这是从国外引进的先进的治疗手段……”校长还在喋喋不休介绍着要用在蒋嘉年身上的手段。
以往这样惨无人道的治疗手段往往是对极其不听话的学生私下使用。
一来,这样公开的处刑很容易让这些处境差不多的学生心理产生强烈的害怕、抵触以及逆反的心理,虽然说蝼蚁的反抗不足为惧,但总归是不利于“教学进度”的。
二来,这批学生才进来一个星期,洗脑还没有彻底完成,进行这样赤裸裸的惩罚又太跳进度了,只怕也会影响最终的效果。
但蒋嘉年昨天出逃的时候闹出了极大的动静,有不少学生看见他逃了,如果没有行而有效的震慑手段,以后只会更压不住这些学生。
学生们不知道的是蒋嘉年差点就真的成功逃走了,而且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联系上了他的父母,如果不是他的父母通知校方,恐怕这就是他们“教学生涯”中最大的失职。
而且事后从他的身上搜出一个小型的摄像记录仪,里面的影像资料如果流到外面,解决起来肯定费劲,只怕会引起不小的麻烦,到时候上面的大人物怪罪下来,他们又要吃好一通排揎。
他只是大人物敛财的手段里面微不足道的一枚棋子,但在这里他就是土皇帝,对这些心智尚且不成熟的学生拥有完全的掌控权,而且“孝敬”上头那位的时候也很不小的空间可以操作一下,这样美滋滋的日子他才不愿意被任何人破坏。
擦了一把头上面油腻腻的汗珠,校长咬咬牙,看向蒋嘉年的目光再没有一点好颜色,像是淬了毒的蛇。
而那少年始终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仿佛即将遭受残酷的惩罚的不是他一样。
“住手!你们有什么权利动用私刑,去伤害别人的身体?你们这样做是违法的!”
人群中响起一个男生义愤填膺的声音,很快他的身边就变成真空地带。
“就是啊,怎么可以这样……”有人窃窃私语。
“我抗议!”
“我也抗议!”
眼见有一个出头的勇士,也有些热血的青年人也混在人群里面发出自己的抗议,他们蠢蠢欲动,想要迈出勇敢的一步。
“这位同学看来你也不服学校的管教啊,来人把他请上来!”陈校长依旧保持镇定,笑眯眯地看着反驳他的男生,
“违法?法律是我们做人最低的底线,你们的父母精心培养你们不是为了让你们拿这样的标准要求自己的!你们更应该用高尚的品德去熏陶自己的灵魂,而不是这般自甘堕落,选择这样叫人不齿的生活方式。另外,你说我们到底有没有这样的权利?你们父母把你们送过来的时候就离开了,可能没有来得及和各位交代清楚,他们已经和校方签署了协议,学校拥有自主管教学生的权利,我们做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在座的各位吗?”
他依旧是和蔼可亲地看着高台下的众人,挥舞着手里一沓厚厚的a4纸,台下众人看不清上面的内容,但这些涉世不深的年轻人已经因为他过于笃定的神态信了七七八八。
那个仗义直言的男生很快也被拉到高台上面,陈校长恶趣十足地命令人把他按在蒋嘉年的旁边,要求他必须全程睁开眼睛看着蒋嘉年受惩罚的全过程,而且因为他耽误了大家的时间,所以惩罚的时间延长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