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在海面映出淺淡的投影,一艘木筏平靜地飄蕩著,木筏上的小狗攤平了爪子呼呼大睡,旁邊的海獺拿著一把魚骨梳,專心致志梳理著小狗亂糟糟的尾巴毛。
這是它們告別強盜海豚團後,乘坐木筏在海面遊行的第十五天。
儘管珍珠貝不會顯示出剩餘的距離,而它們眼前所見的景色幾乎一成不變,但斯卡和多貝確信他們已經離大6不遠了——海面時常飄來些6地才能見到的東西,比如幾根爛木頭,枯黃的樹葉,混著泥漿的砂石。
它們甚至打撈到一顆巨大的椰子。
儘管椰子殼被海水浸泡成髒兮兮的暗褐色,外殼有著明顯的磨損痕跡,但用魚骨劍劈開椰子殼之後,裡面柔軟滑嫩的椰肉依舊完好無損,斯卡和多貝分著吃掉了椰肉,把椰子殼洗刷乾淨後掛在木筏的邊緣。
「這顆椰子還沒腐爛,說明大6被海水淹沒的時間不算長,應該就是最近發生的事情,」斯卡低聲分析道,有些焦慮地在木筏上磨了磨爪子,「前面的大6不是我們遇到飛鳥時,鳥兒們棲息的那片大6。」
多貝擔憂地咬住自己的尾巴:「這會是飛鳥們想找的大6嗎?」
它簡直不敢想像鳥兒們艱難地飛越浩瀚海洋,好不容易到了大6,不等歇歇腳就被迫重複海嘯襲擊的噩夢時,會是怎樣絕望的心情。
斯卡吸了口氣,苦笑:「我們還不能確定這片6地是不是已經完全被淹沒,總要過去看看的,說不定能救下幾隻不會游泳的小動物。」
藍鯨贈予它的珍珠貝所指向的方位,是憑藉藍鯨曾經的所見所聞確定的,那時6地尚未覆沒,所以珍珠貝自然會把它們導向這裡。
可如今這片6地的狀況已經多年前與藍鯨路過時截然不同,自然不能完全依靠珍珠貝的導航。
多貝的兩隻爪子扒住木筏邊緣,想了想,潛入海底,過了好一會兒,才抱著一堆蛤蜊和海膽浮出水面,嘩啦一聲放到木筏上。
得到了這麼多食物,它的表情卻不算開心,眉毛緊緊皺著,神情是平時絕不會出現在一隻小海獺臉上的沉重。
「海底沒有礁石,也沒有水草,這裡應該已經是大6了。」
多貝說,爪子徒勞地比劃著名,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詞語去表述海底的情況。
「想找條魚或者其他生物打聽一下情況,但是沒見到任何活著的生物,除了堆在泥土和石頭裡的蛤蜊——我想可能是因為它們殼子夠厚,才能在海嘯中倖存。」
斯卡心塞地抱住腦袋。
它跟多貝一起剝開蛤蜊的外殼,把蛤蜊肉放進魚皮袋子裡,再往裡面扔一塊鹽晶,等到一切都收拾妥當,繫緊魚皮袋口,放回琉璃海草箱裡,然後往嘴裡塞了塊藍茵藻。
「我們兩個一起下去看看,」它說,從箱子裡翻出最長的一根海草繩,一端拴在木筏的邊緣,另一端握在爪子裡,「說不定能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多貝點點頭,伸爪rua了下斯卡好不容易才變回原本顏色的長毛,感嘆:「你又要變藍了。」
它倆一起躍進海中,謹慎地往海底游去。
下潛了不到十米,視野已經分外狹窄,海水中大量泥沙懸浮,呈現出昏黃的顏色,時不時還有激流卷著尖銳石子呼嘯飄過。
斯卡發誓自己看到了遠處深不見底的海底溝谷里閃爍著陰森森的不詳光芒,像是可怖巨蟒那突出的眼球。
多貝很輕地拽了拽小狗的尾巴,打斷它瘋狂發揮的想像力,游到它面前,嘴巴里嘰里咕嚕冒出幾個泡泡,爪子晃動著,示意斯卡跟上自己。
縱使在藍茵藻的作用下擁有了水下呼吸的能力,要在這樣湍急複雜的海域下潛游也實在是對游泳能力的一場艱巨考驗。
四隻爪子劃拉著海水,斯卡艱難地避開各種障礙物,勉強跟在多貝身後,低頭往下方望去。
太陽光難以透過渾濁的海水,這讓海底變得分外昏暗,厚厚一層淤泥掩蓋了這裡原本的地貌,只留下荒蕪淒涼的灰褐色泥土。
斯卡愣了一會兒,穿過泥沙和岩石,游到不遠處一棵大樹的前面。
這棵樹已經沒有了樹葉,樹枝也在海流的衝擊下斷裂得七零八落,只剩下光禿禿的樹幹,粗壯的樹根緊緊抓住岩石,倔強地不肯倒下。
它已經脫落大半的樹皮紋路斑駁,隱約能看到幾道劃痕,仿佛有哪只調皮的小動物曾在這棵樹上磨過爪子,又或者是啾啾叫喚在繁茂樹枝間蹦來蹦去的鳥兒啄出的紋路。
縱使知道自己和多貝根本沒辦法把這樣巨大的樹木搬上木筏,斯卡還是遊了過去,伸爪摸摸樹幹,確認這棵樹已經枯萎,難過地垂下尾巴。
多貝游過來:「嘰里咕嚕,嘰里咕嚕!」
斯卡茫然:「你說什麼?」
多貝無奈地抬起爪子,指了指樹幹的最底端。
在岩石和泥沙的覆蓋下,被樹根嚴實護住的位置,一抹淺綠色的螢光散發出微弱但穩定的光芒。
小狗的耳朵『咻』地豎起來。
它驚喜地游過去,搬開石頭,小心翼翼地捧出那抹綠色螢光,跟多貝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往上方游去。
兩隻毛腦袋先後冒出水面,沐浴著燦爛陽光,冷冰冰的身體總算暖和過來。
斯卡躍回木筏上,把綠色螢光放進空的魚皮袋裡,確認這看起來沒有實體的螢光能夠被魚皮袋收容,很是鬆了口氣。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1t;)
&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