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丹踢开了笔记本,在地板上空出块地方,放下手上拎的塑料桶后坐下。
什么二维世界,什么世界的载体,余泰说出那些听起来很复杂的台词,只是为了用那些令人无法理解的事情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他所说的话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只要把所有记录着文字的纸张或是其他扁平的干净载体烧了,就能彻底地毁掉那个世界。
毁掉那个世界的话,里面的虚拟人物都能来到现实吗?还是说毁掉了那个世界,里面的虚拟人物就随着那个世界的毁灭而被摧毁了呢?
余泰到底是如何发现这种事情的?他既然发现了这样做就能毁灭那个世界,为什么不自己动手把笔记本烧了,之前又为什么演出坠楼那场戏?
看不清。余泰的真实打算就宛如沉在黑色深渊中一般无法窥知。
不过那也无所谓了。
她换上了柜子里最喜欢的那件红裙,戴上了最喜爱的饰品。随后她离开房间找到了父母放存折、现金与贵重物品的地方,把东西全部装在牛皮信封里,丢到了楼下自家的邮箱。
上楼后,黎丹回到房间单手费力地拧开了塑料桶的盖子。她把床上的被子,窗帘,书架上的书,全部扔到地上,与笔记本放在一起。
她往笔记本上,家具上浇了塑料桶里的液体。
呛人的汽油味立刻弥漫在房间中。
黎丹看了看手上标识为25l的空桶。没想到里面有这么多液体,自己是如何单手把它从一辆车旁边顺手拿回来的呢?
算了,这种事情也都无所谓了。
她把门锁死,把柜子拖过来堵住门。站在房间中央的她从口袋里摸出了刚才在父母房间拿的打火机。
打火石摩擦后,火苗静静地点燃了。
她望了火苗一眼后,抬起手把打火机扔了出去。
几乎在火碰到沾满汽油的纸张的瞬间,火就窜了起来,并迅速连成一个火圈。
站在火圈中央的黎丹神色平静。
直到最后,她都站在如此弱的立场上,不但没能掌控余籽,反而被她自己设计的游戏逼上了绝路。
虽然不想承认,她早就知道了,她就是这样的不堪一击。做错事总是喜欢找借口推脱,害怕面对现实,并且一直到现在为止,还在心底依赖着余籽,希望她能对她伸出援助之手,原谅她对她所做的一切。
讨人喜欢的假面也好,总是名列前茅的成绩也好,这些都无法改变她骨子里的这种懦弱。
所以才会这样偏执地嫉妒着坚强的余籽。
所以才会这样偏执地爱着坚强的余籽。
烧吧。把这些禁锢住余籽的枷锁全部烧光。
烧吧。让这个已经走投无路的自己葬身于此。
在最后,至少她要选择自己可以控制的方式,为这场可怕的杯具写下句点。
综漫?第三间浴室摆上最后的餐具
此时的日吉若,正漫步在混乱的东京街头。
距离屏障降临的那一刻,还不到24个小时。
在那个时候,所有人脑中就像被拨开了什么迷雾一样,突然之间意识到世界早已经面目全非。迹部试图通过乘坐自家直升飞机的方式立刻返回东京,却惊愕地发现直升飞机技师这个人,已经和直升飞机场一起消失了。
受到震撼的每个人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立刻用手提电话联络自己的亲友或是恋人。
不是每个人都足够幸运,他们手机上的许多电话号码已经成为了空号。
日吉的手机也是。他不管用什么号码都无法联络上的人中,有很大一部分是与他有血缘关系的亲戚。
冲绳所有的航班都已经取消,他们一行人几经辗转后坐船抵达了横滨港。
日吉在那里与一行人分手,搭还在运行的列车前往了新宿。
之前失踪的余籽如他所料那般,正在里新宿的无限城内。比他先很久回到东京的她,那时已经做好了前往异世界战斗的准备。
也许是因为无限城内那‘非生即死’的决战气氛,也许是因为日常已经崩溃的痛苦,他燃起了强烈的与她一起出征的愿望。
当他向她提出的时候,她的神情流露出悲伤。
“君麻吕已经不在了。我不愿意你再参与这场战斗。”
日吉唯有目送她与其他人离去。
在她消失的瞬间,不知怎的他心头突然升起这样的预感:这次以后,永远也无法再相见了吧。
他从无限城出来后,列车也已经停运了。日吉混在一群神情沮丧绝望的人中间,独自走在路上。
虽然他的目的地是回家,但此时的他就像置身于看不见陆地的大海中央一样,完全不知道自己会被卷向什么地方。
就在那时,大楼上,百货商店的橱窗里,公交车站上……所有已经熄灭的广告显示屏像是同时开启了开关一样亮起。
屏幕上出现了手持月轮刀斩断触手的余籽。
人们都抬起头来,不明所以地看着屏幕。脸色茫然的人群中,唯独日吉睁大了眼睛。
这是仓库做的?还是乌尔奇奥拉做的?日吉并不知道答案,却明白这一定是正在异世界发生的死斗。
余籽并不知道此时他们的战斗,正在另一个世界以媒体的形式被播放着。她的双眼只注视着令杰洛士与西索相继退场的lon。
明明是一击就能杀死杰洛士这种强大魔族的噩梦魔王,lon直到现在都还是用过家家一般的触手攻击她。
会产生这样的反差,也许是因为她借用的人类身体根本无法承受她的力量。但是余籽却认为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