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液体从脸上淌过,一阵湿热,她下意识抬手摸了一把,指尖红得似血。
“小叶。”遥远的地方传来声音,她真切地听见,松散的意识聚拢,听见向非晚在叫冬青。
在之后,叶桑榆醒来,周围一片白色,像是暴风雪那晚,也像是阴森的太平间。
“这里是医院。”有人出声打断她的思绪,叶桑榆偏头看见向非晚,她穿着黑色长绒收腰的大衣,脸色苍白,眉间是担心。
“晚晚。”她的嘴巴有自己的意识,率先叫出亲昵称呼。
向非晚明显愣了下,叶桑榆恨不能抽自己一巴掌,她像是睡梦中感觉到自己要抽搐叫出声,但分明却又无法制止。
人清醒得不像话,尴尬和窘迫让她选择假装昏迷,叫完那一声,人又歪着头慢慢闭上眼睛。
冬青一直注意向非晚,一路严肃凛然的向总嘴角,勾起细微的弧度。
她想起向非晚练书法静心时,曾经无数次写过冯唐那句: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
那个“你”,曾经是叶桑榆,现在看来也是叶桑榆,未来……冬青不敢擅自揣测,她不明白为什么深爱的人,会走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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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寐比真睡累多了。
叶桑榆装昏迷,不知多久,听见脚步往门口的声音。
咔哒关门声,叶桑榆放松时才意识到,她身体一直僵着。
只是刚睁开眼,叶桑榆对上向非晚黝黑深邃的眼眸。
向非晚站在床边,和她“昏睡”前一个姿势,淡声道:“冬青去买吃的了。”
叶桑榆坐起身下床,刚站起来,向非晚走过来,她们几乎贴着彼此。
她拧眉嘶了一声,向非晚微垂的眼睛盯着她,跟堵墙似地挡在前面。
叶桑榆绕了一步,向非晚跟着挡住。
她火了,伸手推开向非晚就走,又被拉住腕子,向非晚俯身拿起她的鞋,蹲下身握住鞋口抵到脚边。
她眉头皱得更深,俯身夺高跟鞋,声明:“我说了我不吃你这套。”
向非晚眸光流转,落在她胸口,她捂住胸口,骂了句:“变态,往哪看?”
冬青拎着吃喝正往回赶,接到向非晚的电话。
她低头看看手里一堆吃喝,向非晚亲自交代的,挑的都是叶桑榆爱吃的。
叶桑榆一袭华丽长裙,在医院一片白和灰蒙脸色间,乍眼夺目。
尤其那几步路走得摇曳生姿,又拽又狂,骨子里的嚣张和放肆都要溢出来。
“让开。”叶桑榆不笑时,有些凶。
她不爽,丝毫不掩,现在眉目凌厉,视线逼人。
“向总……”冬青为难。
“那你跟她说去,”叶桑榆冷清拒绝,“与我无关。”
冬青知道她火爆的性子,不敢跟得太近,快到门口的人突然折回来,风风火火,她站在原地不敢动。
叶桑榆突然伸出手:“手机。”
冬青不解,叶桑榆理不直气也壮:“手机!”
叶桑榆摆弄手机,左手自己的,右手冬青的,然后听见哗啦一声,微信收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