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重新回到厨房,快速解决完锅里的东西,然后刷洗锅碗,开窗通风。
螺蛳粉的味道一般不好散干净,但夏序怀回来的晚,所以气味很淡,不太能闻得出来。也不怪他,舒绘说是有两个快递,可夏序怀进门时,手里拖了个蛇皮袋子,里面怎么说也有二十多件包裹,看得郁白瞠目结舌。
舒绘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上,欢快地拆着快递,完全忘记半个小时前,她说的是“两个快递”。
夏序怀司空见惯,只是走到郁白身后,弯腰凑到他耳边问:“螺蛳粉好吃吗?”
郁白挠挠耳朵,瞥他一眼:“好吃。”
“其实舒阿姨经常在家煮这个东西,但我爸一般睁只眼闭只眼,只要阿姨不是三天两头吃就不怎么管。”夏序怀的目光从他长而密的睫毛上移到他吃完东西后红润的嘴唇上,下一秒又收回,继续说:“你喜欢的话,我下次带你去吃。”
郁白眼睫轻颤,回了一声“嗯”。
“不过小孩子不能多吃,不然会长不高。”夏序怀看他,眼里捉弄的意味明显。
郁白红着耳朵怒视他,果然这人就是喜欢逗他。
“看我买的这件短袖怎么样?”舒绘抖开一件衣服,扭头问他俩。
这件短袖明显是男款,样式和印花都是年轻人常穿的款式,一望就知是给谁买的。
“好看。”郁白点头称赞,夏序怀也应了一声。
舒绘又拿出一件一模一样的,说:“给你俩一人买了一件,明天开学正好穿这个,新学期新气象!”
郁白受宠若惊,下意识推却:“不用了阿姨,真的不用……”
舒绘起身,不由分说地把衣服塞给他:“要的,我们小白这么好,我买件衣服给你怎么了?再说了,昨天你还送我和夏叔叔东西,礼尚往来,我也要送你的。”
昨天夏序怀带他去办了一张银行卡,然后郁白说要用暑假赚到的补课费给舒绘和夏承关买点东西,一是谢谢舒绘给他找的这份工作,二是答谢自己在他们家吃了这么久的饭。夏序怀听后也没说什么,径直陪他去挑礼物。
郁白平时看着很节俭,关于自己从来都是够吃够穿就好,别的什么都不讲究。但给别人买东西时,却眼也不眨地挑最好的,一点都不心疼。
“你们明天就穿这件去上学,多好看。”舒绘把衣服往他们身上比了一下,越看越满意,真心觉得自己的眼光就是好。
“谢谢阿姨。”郁白摸着衣服布料,鼻子有点酸。
下午过了大半,夏序怀送郁白回去。他们单独在一起时话也不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基本都是夏序怀在逗郁白,然后郁白不知道怎么反击,只能毫无杀伤力地瞪着他。
到了十字路口,两人挥手道别。
“明天见。”夏序怀说。
“明天见。”郁白抿唇轻笑。
夏序怀照旧看着他转身离开,直到进门,然后自己才往回走。
盛夏过半,蝉鸣声却依旧不歇,阵阵响彻于晴朗的朱明,仿佛藏不住的少年心思,字字句句都不言而喻。
高三往往比高一高二要早开学几天,为了调动起他们的学习激情,学校在第一天就召开了动员大会,可谓是苦口婆心,积极热情。
底下乌泱泱的人头都垂着,躲避烈日的暴晒,根本无心听台上的秃头校领导讲话。
陈凭和张途在悄声聊昨晚上熬夜打的游戏,一个比一个黑眼圈重,精神头却都还不错。
郁白站在后面百无聊赖地听着,微微扬起脖颈。身后,他的影子刚好能遮挡住夏序怀头顶的太阳,只要他略低着头就好。
陈凭扭头瞧他们,忽然压低声音问:“你们两个为什么穿的一样,好像情侣装。”
学校不乏早恋的学生,不在同一个班的也有许多,唯一能看出他们有联系的恐怕就是身上穿的情侣装了。不过他们混在几千人的学校里,也不怎么显眼。除非是像夏序怀和郁白这样站在一起,想看不见都难。
光城高中也没有强制穿校服这一校规,除了重大活动必须要穿校服,基本上都是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只要不是太夸张。虽然学校管得松,但他们也是见好就收。也会有女生穿裙子,但都是过膝的,老师们也不会说。
张途给了他一手肘,说:“瞎说什么,这不明摆着兄弟衫吗?”
郁白轻咳一声,提醒他们:“晴姐过来了。”
陈凭和张途立马站好,也不歪七扭八和别人讲话了,一副非常严肃正经的样子。
向晴站在他俩旁边,用眼神警示他们,目光在夏序怀和郁白身上一顿,也有点惊讶。
动员大会好不容易结束,各班宣布解散,大家纷纷转身往回走。
夏序怀和郁白并排走着,可总是有人回头看他们,有些女生还会捂嘴笑,毫不掩饰地用手指向他们。
郁白浑身僵硬,他扯扯身旁人的衣角,面无表情地说:“我以为你今天不会穿这件衣服。”
夏序怀同样面无表情地回答:“买了为什么不穿?”
“被人这样看着好奇怪。”郁白目不斜视,实际上眼角的余光一直在观察他的举动。
“你觉得奇怪吗?”夏序怀偏头看他,话里的意思却不是在说人,而是在说他们穿一模一样的衣服这件事。
郁白一怔,听明白了他的话:“……没有,没有很奇怪。”
“那就好。”
夏序怀的这句话说得极轻,很容易就消散在空气里,叫郁白怀疑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但是,应该没有。
郁白垂眼,小心翼翼地想。
“真是晦气,第一天上课就碰到他们。”陈凭一边拍着篮球,一边往八班集合的队伍看。
开学之后第一次体育课,没想到又是和上学期一样,和八班在一起上课。两个班早就相看两厌,每次遇到对方都会用眼神无声交流一番。
张途接过他传来的篮球,说:“别管他们,咱玩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