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逸,師兄不會讓你白死!」
第27章第二十六章:學生
開封從外到里總共有三層,分別是外城,內城和皇城。一條中心主幹南北通,寬四十米,南起南薰門,北到宣德門,經過南薰門裡大街、御街,過龍津橋,進入朱雀門後,就是內城。過朱雀門後的這段中心道路叫做天街,再往北過州橋,到達宣德門。內城的城南,是整個京城最繁華熱鬧的地方,城內道路交錯縱橫,屋舍、橋樑、店鋪、佛寺、衙門、集市、飯館無一不全。汴河自開封城外流入,在開封城南面自西向東貫穿整個城市。其中流經內城東南方向,穿過一條十字街,河水在人工開鑿的低洼處積攢,形成一個不大不小,十來丈見圓如湖泊般的人工荷花池。裡面成群的錦鯉往來其中,自由自在。在這荷花池北面的巷子內,是全開封城最大的煙花之地——金縷樓。而荷花池便是這裡的青樓女子和文人騷客們最頻繁的賞玩之地,夜幕之下,人潮熙攘,鶯歌燕語,好不熱鬧。
今晚,柳若眉一身男裝打扮,嘴唇上方還貼了兩抹假鬍子,出現在這金縷樓前。她故意垂下頭,低調地繞開人群,拐到金縷樓的後門,四下張望沒人,用劍柄在門上扣了幾下,打出暗號。不一會,便有一個龜奴模樣的駝背給她開門:「主人在二樓天字房等你!」
柳若眉沒有答應,徑直上了二樓,這條從後門上樓的樓梯平日只有打熱水的僕人們走動,相對僻靜。二樓的後走廊上空無一人,她用同樣的暗號在天字房門口又叩了幾下,沒有回答,也沒有鎖門,她直接輕輕推了進去。
屋內沒有點燭,但是前院燈火通明的亮光朝紙糊的窗外重重透進來,倒是把房裡的光線照得恰如其分。房間南面橫榻上端坐著一個著玄色夜衣的高大身影,他背著光,屋內的光線剛好避開了他的臉,讓它隱沒在一片灰濛濛的神秘陰影之中。
柳若眉單膝跪地抱拳:「主上,屬下無能,雖然數月前月追查到林寒初被劫持後在開封的秘密藏身之處,可惜在該地把守幾日依然沒有絲毫蹤跡,林寒初的下落依然不明。」她等著對面的人責罵。
「林寒初的下落我已知曉,你不必再繼續追查!」對面的人冷冷說道,隨後便寂靜得像是一尊石像。柳若眉覺得自己的手心在微微冒汗,她等了一會,只得繼續道:「不過…不過屬下卻查到了關於《早春圖》的線索。」
「哦?」對面的人終於有了反應,雖然只說了一個字,但是按照柳若眉對他的了解,顯然這個消息引起了他的興。
「屬下在追查林寒初下落的時候,無意中曾經跟蹤過一個翰林畫院的老待招,此人名為賈純,在神宗皇帝一朝就在翰林畫院做了學生。屬下跟蹤他到家中,曾經搜查過他的書房,發現他的家中居然藏有兩封和郭熙往來的書信。」
「信中寫些什麼?」那人語氣冰冷。
「讀信中的意思,是說他和郭熙二人曾經同在畫院為官,在熙寧五年,郭熙應神宗皇帝要求,做了《早春圖》,但並沒提及其它細節。我見他可能知道詳情,當即便盤問他,賈純說《早春圖》之前一直為神宗皇帝所喜愛,收藏在皇宮大內。但是神宗死後,因哲宗不喜郭熙的畫卷,便將其連通其它幾十幅畫一併堆積到了翰林院的庫房之內。既然是皇帝不喜愛的東西,因此當時翰林院內也上行下效,不把郭熙的作品當一回事,其中的好些畫作都已毀掉。但是早春圖卻一直保存在另外一處,並沒有和其它的畫作一起保管。只不過這件事只有個別幾個負責看管庫房的待招、藝學和袛侯知道,其它畫院學生和一般內侍都不知道。他是當時偶爾偷聽才得知。直到元祐五年,因為當時的侍郎作提舉官鄧雍無意中發現宮人踐踏郭熙作品,便向官家討要了郭熙的畫作。哲宗皇帝一口答應,並讓內侍第二日便去畫院取畫送到鄧侍郎府上。可是沒想到,皇帝下旨的當天傍晚,畫院居然失竊,清點之後發現少的正是那幅《早春圖》。」
「這件事先帝一朝不少人都知道,並不算是秘聞。你到底想說什麼?」他略有薄怒。
「屬下聽後,便追問他關於失竊之後,是否有追查。賈純說當時的殿前都指揮使於中仁曾經負責調查過此案,但是並沒有找回《早春圖》。當時還盤問了幾個當天值班的畫學生和太監,但是都沒能問出什麼異樣。」她微微抬頭,觀察對面那人的表情,可是背光中她依然什麼也看不出,她繼續緊張地道:「但是當我繼續追問,並且用劍指住他喉嚨的時候,他說出了一些不足為外人道的細節。」
「是什麼?!」那人的語氣有些難以掩飾的激動,窗後的微光下,樓若眉看見他扶在榻檐上的右手驟然握拳,關節處指骨微突,反射出灰白色的一縷月光。
「他說就在失竊案發生的幾個月後,畫院裡的一個畫學生稱母親得了重病,要回鄉一次。這件事本來悉數平常,畫院裡有上下百來號人,每次隔三差五的就有人告假。但是此人回鄉後,居然一個月都沒有回來,隨後畫院打算上報並且差人去尋,居然收到他親戚寄來的信,稱他回鄉後便感染了瘟疫,無法救治,已然殞命。」
「繼續說下去。」
「因為這個學生家在均州,當年的確鬧了瘟疫,畫院也就沒有多去追究t?,匆匆上報後便就此了事。但是湊巧的是,賈純知道,這個學生曾經和他無意中聊起過,他母親曾在他十歲時就已去世,顯然他當時撒了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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