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溪梦月还了匕,站在自家的茅草屋院子里,问着面前牵着黑马的少年。
徐如旭心绪本就在恍惚,他觉得溪梦月很是熟悉,有一种冥冥之中注定会遇到的感觉。
他惊讶这样一种想法,又不想放下这样的想法,若是错过……她嫁人了,怎么办?
他年纪轻,定不会现在就成亲,不久后又要征战沙场,怕不能活着回来娶她。
为什么想了这么多?当真是心动了吗?徐如旭很怕这种牵挂一个人的感觉,却又怕错过这个人。
但是,她才十二岁。
虽说女子年满十三岁,便可以成亲。但律法只是一种界定,怕强行娶亲会伤害年纪更小的女子,但乡野之间强行婚娶幼女的情况并没有减轻。
他庆幸,这里民风不似边境一般,律法视若无睹,民心残食民心。
“你怎么不说话?我……没什么优点吗?”
溪梦月很想知道,在他人的眼中,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这是他人的评价,或许能更精准一点吧?
“你的优点……”
“是什么!?”
“……我想不到。”
“啊??!我这么差吗?”
“我,我一时想不到什么,日后!日后便能想到了……”
“日后?”
“你与我去京城,我让府中的人照顾你。”
“照顾?为什么要照顾?”
“你,你年纪轻,我怕你被京城的人欺骗。”
徐如旭低头抚摸着马的头,心里的心事不宜说,现在不能说出任何承诺。
但他好想再和她纠缠得深一些,下次回城的时候,不想看到她已为人妇。
下次回城……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这一次也不能待太长的时间。
就像母亲常年在府中苦等父亲,最后却等来死讯……就像祖母年轻时失去了丈夫,度日如年。徐如旭不知道……她可以接受这样的日子吗?
他突然想了好多,就没有心思想别的了。
“你想多了吧?”
溪梦月歪着头看他,叉着腰说:“我不需要别人照顾,你就捎我一段路就行了。还有……也不知道我爹,”
“要走,我跟你们一起走。”
爹从屋里出来,手里用力地提着三个大包袱,背上还有两个更重的,这些全都是木匠需要的工具。
这些是他年轻时,靠着和师父学的手艺换了钱,一点一点凑钱买回来的。
这间简陋的茅草屋,也是他年轻时为了娶文秀姑娘,一点一点两人亲手垒起来的。
是时候放下过去的回忆了……
离开,或是命运中注定的事,是最好的放下文秀的决定。
他的姑娘,再也不能回来了。
“爹?!你怎么会在屋里啊???”
溪梦月走过去,看着爹提着大包小包的走过来,“你都收拾好啦?!!”
“你昨晚说了要走,爹想了一夜。爹怎么放心得下你啊,要走就把这里的一切都放下,旧的东西都扔在这里吧。”
“旧的东西……”
溪梦月喃喃的时候,爹已经提着东西,走到了徐如旭的旁边。
徐如旭接过包袱,“放在马背上吧。”
“谢了,少侠救了我闺女,你若不嫌弃……就娶了她吧?”
溪梦月已经跑进屋里了,在收拾床上的包袱,里面有一件新买的青衣,还有八十两银子。
“旧的东西,一件也不要,爹说得对!”
她系好包袱,转身走时踩到了裙边,差点摔跤!
“这衣裳一点都不合身……”
溪梦月扯起裙边,低头看着这么长的衣裳,“要是再长一点个子,就能穿了吧?再过两年,再穿这件衣裳吧。”
她赶紧换下,穿上包袱里的青色衣裳,“刚好合身!”
她把重新打包好的包袱甩在背后,“这样赶路,一身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