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好一顿吓,那倾脚头抚着胸口回魂,气不打一处来:
“哪儿来的小叫花子,怎的躲在我的屎车里!”
入府
倾脚头怒喝一声,那对兄妹便从车盖子里跳了出来。
“你们莫不是朔北来的流民?”
他见这?对?兄妹狼狈不堪,下车的时候小郎君脚下一软,膝盖还?沉闷地磕在青石板上,语气又不由软了些许。
“实在对?不住,”谢元贞撑着左手站起来,缓缓一躬身,“我与阿妹自朔北远来投亲,不慎丢失照身帖,唯恐官爷不愿放我俩入城,这?才出?此下策。”
说?完谢元贞眉头一皱,左手已扶着另一边,右手指尖甚至还?有鲜血滴落。
倾脚头顿时被那血色吸引,“你这?伤——”
“五部人?穷凶极恶,只折一条手臂已是万幸。”
谢元贞摇摇头,倾脚头看出?他身形隐约在晃动,干脆上前搭一把手——
“这?伤得赶紧处理!”谢元贞的右手完全使不上力,倾脚头眼见不妙,顿时热心?上头,“你们所?投亲眷姓甚名谁,我在这?民巷收了三十年夜香,但凡住在这?里的,我都?认得!”
谢元贞顿了顿。
“说?来惭愧,家中长辈未及细说?便被夷兵一刀毙命——”他尽量拣着字眼,“晚辈只隐约知晓他是在谢宅做事。”
“哪个谢宅?”
谢元贞缓缓道:“铎州刺史,谢大人?的宅院。”
倾脚头怔愣一瞬,随即睁大眼睛,颇为惊奇,“你这?亲眷倒是有头脸!那便不在这?片民巷。谢大人?家距离此地可有些脚程,我瞧你们两个小娃娃人?生地不熟,若是再被贩子拐走可不好!”
谢元贞听过五部夷兵,听过师州海寇,不想这?铎州也有盛产——
“谢大人?治下,铎州竟还?有人?贩横行?”
倾脚头连连点头,摆出?一副极头疼的模样,“小郎君有所?不知,近来如你们这?般入城的流民着实不少,因着籍贯不在此地,不受铎州官府管辖,那些人?贩子便是瞅准这?一点,专劫流亡而来之?人?!”
这?倒是。
若真碰上贩子,眼下谢元贞就一只手,还?带着不足十岁的谢含章——
那不就是羊入虎口?。
但谢元贞有些为难,“可我们也不能?平白耽误您干活儿。”
“你们这?一身臭味的,也不好放在哪户人?家里等——”倾脚头挠挠头发,猛一拍脑门,“清早去谢宅送时蔬的菜农不多时便要经过此地,你们不如跟着他走!”
于是兄妹俩脱下湿臭的外?衣,向最近的人?家借了水擦拭,才跟着经过的菜农上路去另一条街的谢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