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这个样子,夹缝求生,无论做什么事都要考虑的面面俱到。
因为一不小心,他就会命丧黄泉,连带何家的所有人不知以后要面临怎样一种境遇。
但这也不足以成为借口,尤其在苏慕云遭受了这种事以后。
仅仅的,只是自己没有保护好他而已。
“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慕云!”
书房的门被人大力的推开,面前站着何耀荣,他在哭,何耀辉怔怔的看着他,只觉得这是他印象中第一次看见何耀荣流泪。
何耀辉想说点什么,但最终他又什么都没说,他生在这样的一种环境,这样的环境会逼着他做出最利于自己的选择。
如今也不是他该抱怨的时候。
“耀荣,进来,还有,慕云睡着了,不要吵醒他。”
何耀辉的声音非常的虚弱,就好像刚刚生过一次大病,只是他不知道的事,苏慕云已经听到了宋明的那几句咆哮,还有接下来死一般的寂静。
沉默代表默认,在苏慕云确定自己又一次看走眼之后,他就转身离开了他刚刚所站着的那个地方。
心里平静的厉害,可能是因为他对此早有预感,再有可能,是因为在经历过司徒睿的彻底背叛以及无止境的折磨后,他已经心硬如铁。
或者是麻木。
他很高兴自己如今是这样一种心理状态,至少在他看来,那些所谓的伤害会被这种冷硬的性格减少到最低。
如果那个人不懂的珍惜,那也只能算是他的损失,而不是自己的错。
死过一次后,苏慕云总算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只是凭什么何耀辉要这样对他?真以为他是一个穷苦学生所以可以对他为所欲为?
想到这里,苏慕云又忍不住冷笑,自己真是白死了一次,以何耀辉这样的背景,在他要成为自己弟弟的好朋友时,他的身世恐怕都被他查得一清二楚了吧?
回想起何耀辉和他的对话,苏慕云突然发现,在他自以为是的认为何耀辉误会了他的家境时,何耀辉其实都很好都避开了这些问题。
除了两人间第一次谈话。这样的话,他也算坦荡了?
只是这又与他何干?在自己被这样利用后,苏慕云觉得他再无任何任命或者假装这件事没有发生过的理由。
何家主宅每个房间的隔音措施都很好,就好像何耀辉离开前,会确认自己有没有关好自己卧室房间的门,他需要打开一丝门缝才能确定何耀荣有没有离开自己的卧室。
真好,房门一关上就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走到走廊的时候他甚至听见楼下书房传来的动静,他看见何耀荣冲进去,所以他认为是何耀荣要替他出气。
只是这种事他自己可也可以做。
冷水打在身上的时候,苏慕云感觉到自己的头脑越来越清醒。
最初最直观的那种感觉才是对的,那时候他察觉出何耀荣心底纯良,而何耀辉,心机很深,每时每刻都戴了一张面具在脸上。
只是后来是什么导致了自己对他看法的改变
对了,爱情,那种连狗屎都比不上的东西。
在这样的天气洗冷水澡有一个很大的好处,那就是它可以让你迅速的发烧感冒,尤其苏慕云还一动不动站在蓬头下长达半个小时的时间。
临睡之前,周围很安静,苏慕云看了看窗外的夜色,又按照以往的习惯吞了两颗安眠药,这样的话,他就可以一夜无梦的睡到天明了。
告白
太多的话梗在喉咙那里,仿佛一只长着尾巴的兔子,在即将说出口的时候,被何耀辉及时抓住了它的尾巴,所以最后他说出口的话变成了:“哭什么?难看死了。”
他其实想说生在他们这种环境的人是什么资格流泪的,就好像当年死在他枪口下那些和他们有着血缘关系的兄弟。
可是那时候他没有特别的感受,也许是因为时间太仓促,事情又太多,昏头转向的,在他还没来得及想明白的时候,所有的事情就已经尘埃落定。
可是苏慕云呢?
他不同,他是干净的,他是无辜的。
那时候,何耀辉就在想,在他去找孙辉桐的时候,他是否已经察觉到孙辉桐会对自己做的事?那样的话,他是否还会因为想要救自己和孙辉桐发生关系?
答案无需置疑。
一想到这里,何耀辉便觉得他心口那里赌的厉害,而这样的结果又是他自己间接造成的,所以也不能同任何人说起。
一点一点的,他想就算很多年过去,这样的疼痛也会汇集在心底,变成怪兽的样子,在每次他想起来的时候,跳出来不停的折磨着他的神经。
爱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是对彼此无所顾忌的付出?
“是永远挡在恋人面前,宁愿自己伤痕累累,也不愿看见对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这是很小的时候,何念祖坐在何家主宅的后花园中与他说过的话。
当时是夏天,天气不算很热,正午的阳光从高大槐树的树叶中落下,像闪烁着的璀璨星河,看的时间长了以后,心情会慢慢的变好,就此忘记自己身在何处。
“耀辉,以后有了喜欢的人,一定要好好的对他。”
那时候的何念祖穿着学校的白色校服衬衣,身材消瘦,笑容明媚,明媚的可以让眼前的一切事物为他驻足。
“可以的话,何耀辉,我真希望自己可以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躺在地上的何念祖被他的手下打断了双腿,用金属制成的棒球棍,地板上猩红的血液,空气难闻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