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汐问下这句话?时。
恰好容伽礼将?她放到了主卧那一张柔软光滑的真丝大床上,消瘦的身子骨陷在了里面,顷刻间就让属于他的气味所包裹着?,话?断了,余下的半点尾音都被他吞回了唇舌下。
路汐的视线还没适应黑暗,视不见?他俊美?面容的神情,只?知道吻得极重,不容她有?一丝抵抗的余地?,悬在床边的指尖用?力蜷了起来,容伽礼就伸手而来,与她十指紧扣抵在了枕头上。
过了好久。
容伽礼抱着?她一直亲,从唇退开,就往她的眼睫毛,鼻尖和隐在乌黑发丝间的耳朵舔吻,而路汐只?能安静地?承受,彼此长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任何对话?。
只?是始终安静着?,她晕乎乎的理?智很荒唐想问,怎么还不脱衣服?
不脱衣服就直接做吗?
有?瘾的是他,怎么显得她很急似的,可不问这个,她也想问准备避孕套了没有?。
下一秒,容伽礼扣紧她指尖的手就松了。路汐主动?在黑暗中摸索他的衬衫,面料极滑,微微颤栗着?想找纽扣,却摸到了那枚触感冰凉的鸢尾胸针。
倏地?,容伽礼伸手揿亮了床头柜的一盏灯,暖黄光晕直直照到了她潮红的面颊上。
路汐眼眸含着?湿润的水,被晃了晃,忽然听?到他面无表情地?念出一句:“我不恨你,只?是恨我自己曾经爱过你。”
微微急促的呼吸猛地?停了。
路汐甚至都忘记呼吸这回事,一张无可挑剔精致的脸蛋更是瞬间就雪白起来。
这句电影的台词:
容伽礼说的台词是《生死遗言》这部电影结尾出现的,是让她沉浸在这个角色里后,最痛不欲生的一句话?,困住了她好久,久到一旦到了夜里她就害怕睡眠,怕梦里会出现容伽礼已逝的身影。
后来上一任经纪人?看她杀青完又再次迅速消瘦到只?剩下可怜兮兮的骨架子,毫不在意会减弱这张皮囊颠倒众生的美?丽,甚至像是终于让绝望给打?倒了,状态比上一次剧本杀青时都要严重。
实在看不过去。
上一任经纪人?只?好私底下给她喝的水投放安眠药,使她在白日高强度的工作之下,终于能不知不觉地?安睡几个小时。
那三年以来,轮番在各大剧组拍戏的记忆如海水汹涌地?扑向路汐,她的身子险些摇摇欲坠,却同时有?了那股熟悉的求生本能,指尖鸢尾胸针滑了下来,无意识地?去推开容伽礼,想要下床。
“今时今日,你想跑哪去?”
容伽礼却不如她意,一改先前?尊重她什么都不问的姿态,带着?强势者?的压迫感,分毫不留地?将?她困在了这张大到哪里都逃不开的床上,俯下身逐渐靠近,骨感的修长手指将?那裙摆下的脚踝握住:“一问你就跑,你怕我问什么?”
路汐被他的眼神压得越来越紧张,只?能莫名开始落泪,说不出话?。
她的泪,没有?阻止的了容伽礼:“怕我问为什么要偷偷设计出那枚蝴蝶钥匙?”
又一滴泪,从路汐雪白的脸颊无声滑下。
容伽礼冷静的面目下仿佛憋着?冰冷愤怒的情绪,字字清晰:“怕我问你,有?没有?后悔过一刻当年搬出跟赧渊约定好去实现你的演艺梦想借口,狠心抛下我们这段初恋情?还是怕我问,你在上一任经纪公司的那三年里过得怎么样?”
路汐摇摇头,泪眼看着?他的眼神,颤颤地?像是哀求。
别问了。
“每一天?过得很辛苦这几个字不会说?”容伽礼更加靠近,托着?她的脸蛋儿,温度烫人?的指腹将?那些碍眼的斑斑泪痕都一点点抹得干净,仿佛留下会玷污到她似的,最后用?自己的额头贴上她。
主卧室内是那么静,路汐瑟缩着?的身体猛颤了下,闭着?眼睛企图去回避时,却听?到他嗓音异常沙哑地?问:“你凭什么过得不好?”
“凭什么?”
“回答我。”
“路汐。”
“你凭什么过得不好?”
第39章
“进入演艺圈成为演员前,我曾认下了一笔债务。”
路汐彻底崩溃了心理防线,乌黑的眼眸晃着泪意,望着容伽礼,努力地?想?将他?看清楚些,无法跟人随意宣之于口的情感压了太久,近乎没办法让自己说?出完整的一段话,哑了声重复着说:“那笔债务是我爸爸签字画押欠下的,是用来救我妈妈命的,我必须还。”
“容伽礼。”
“十六岁前,在你还没来?到?宜林岛静养……我妈妈就已经身患癌症晚期了三年,她是靠着我爸爸一笔一笔欠下的债务在这个世界上多活了三年时间。”路汐提起这些,即便已经很?克制情绪了,还是很?想?哭。
容伽礼此刻却?没有抱她,过于幽沉的双眸除了盯紧她眼圈泛红的脸蛋外,什么都没有。
她保持着静止的跪坐在床上姿势,肩膀都在微微颤抖着,说?:“妈妈日日被?病痛折磨撑得很?辛苦,但她痛时?总是笑的,她说?不想?死,死了跟爸爸一世的缘分就尽了……日后跟路潇这个人再也没了任何羁绊,她割舍不下,想?活,爸爸也想?她活,多活一日也好?。”
“妈妈死了。”
“她死后那年立春,宜林岛被?台风登陆,而你同样经历丧母,携那幅有我妈妈背影的油画来?到?了这座岛,我太想?她了,想?多看她一眼,才?经常跑来?你的别墅看这幅画。”
“爸爸他?……爸爸后来?也去找妈妈了,街坊邻居都说?他?为情自尽,但我知道。”路汐将堵在心口的往事?倾诉出来?,垂下了头,眼泪落下来?:“他?还不起那些债务了,又不想?为江树明做事?,更?不愿拿自己的女儿抵债,爸爸他?,他?拿自己的命抵了债。”
室内陷入了短促的寂静。
容伽礼脸色极差,话直接问:“债务多少?”
“六百万。”路汐仍旧是微垂着头,从唇齿间轻轻透露出的这三个字像是无情地?暴露着此刻脆弱的自尊,六百万放在现在能还得轻而易举,但是放在当年是足以摧毁了一个本就掏空积蓄的普通家庭。
“江望岑用这份六百万债务签了你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