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落地加拿大时,是秋天,爸爸把她送过来的。
他离开后,放了学的她在街头游荡着,不想回「家」。路过咖啡店时,门正好打开,一阵温暖的香味飘来。她走了进去,拿着身上的零钱点了杯巧克力牛奶,不知是不是店员看出了她的失魂落魄,还送了她一块面包。
酥脆的表皮随着柔软的内里,一口咬下,满是浓郁的肉桂香。烤到半软的芝士口感像年糕,芝士里原本的咸味已消失无踪,只剩了奶香。
这么甜的东西,应该配杯微苦的咖啡,但她这几天不想再摄入□□。
她躺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是部狗血的婆媳剧,她愣是在赶作业时每天看一集。而此时没了ddl的紧张,电视都没那么好看了。
兴致缺缺地听着家里长短吵闹的背景声刷着手机,这几天觉睡的少,不一会儿就打哈欠了。在困意袭来前,她顺手关了灯和电视,懒得起身走回卧室去睡,扯了毛毯裹住了身体。在彻底陷入昏睡前,她还在想着,有一个月的寒假,等有空了去看看机票。
不知过了多久,沙发上的一阵震动吵醒了她。许嘉茗迷糊着醒来时不知是几点,天已经彻底黑了,瞟了眼窗外,前边那栋楼里的灯也已经灭得差不多。摸索着手机时才发现自己蜷缩在沙发上,光着的脚丫在汲取着毛毯的那点温暖。
她看了眼来电,是个陌生的国内号码。都被吵醒了,就接了。实在是困,她翻了个身,沙发太软,睡的不舒服。
“嘉茗”
许嘉茗顿住,是爸爸的声音。
“爸爸?”
“吵醒你了吗?”
“没有。”许嘉茗坐了起来,打开了旁边的落地灯。
“嘉茗,”电话那边停顿了下,“爸爸以后帮不了你了。”
她没有说话,他的话没有说完。
“嘉茗,答应爸爸一件事好不好?”
她攥着毛毯的一角,在等待时他说话时,神经质一般用指腹不断摩擦着毛绒的细粒,可指腹一片热意时,他仍未开口。
“什么事?”
“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回来。”
她没有问会发生什么事情,甚至很冷静,“那你会来看我吗?”
那边又是沉默了很久,当她怀疑是不是信号不好时,就听到了回复。
“会的。”
爸爸总是很忙,陪伴她的时间很少,但承诺过她的事,都会做到。
“好,我答应你。”电话那头要挂断时,夜半时分,她竟是鬼使神差地又喊了句爸爸。
“爸爸,保重身体。”
落地北京时,王潇文喉咙就一阵干痒,不知是受了凉,还是在湿润的南方呆了才一周,就已经适应不了北方的干燥。
不过他尚没有心情研究空气湿度与宜居程度,上车后就打开电脑处理工作。这一趟去南方,信息量颇大,还有即将推进的债务重组,可谓是险象环生。
毫无意外的堵车,低头盯着电脑太久,颈椎隐隐酸胀,他抬起头,伸手捏了颈椎,小幅度左右晃动着,瞟了眼车窗外的路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