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和谢逅的争执,给他带来了不确定的剪辑风险,也让他想明白了一些事。
待后一百三十位练习生离开后,导演组在录影棚向练习生们快宣布了导师合作舞台的选人规则——
先,在七十人的练习生被宣布规则时,导师们已经被以最快的度给予了名单,他们可以在练习生中率先挑选出自己想要的人选,零到十名不等,全凭心愿。
练习生们的选择环节是第二步,他们需要选出自己最想合作的导师的前三个志愿,并且在那之后,按照排名顺序,依次一对一单独和导师进行交流,说服导师选择自己留在他的队伍中。
——如果第一志愿的导师,恰好在这之前已经选择了这名练习生,那么恭喜你们,一拍即合,双向选择,可以牵手成功准备合作舞台了。
但如果是第二第三志愿,假设练习生被第一志愿的导师拒绝淘汰,将会按照之前的步骤再走一次,极力说服导师允许自己加入他或她的队伍,直到每位导师的十个练习生全满。
在这种情况下,七十人的上位圈里的“下位圈”的处境并不算好,很有可能因为前排练习生的选择和导师的顾虑,进入自己完全不擅长的导师的队伍——一个失误糟糕且不擅长的舞台,吸粉的可能变小,亦有概率让本不富裕的人气雪上加霜。
上辈子的贺天心就是前车之鉴。
在练习生的前七十人大名单被选管快马加鞭送至导师处时,练习生们正从排名布的录影棚出来,踏过地面的积雪,往练习室的方向走:他们将在那里的多媒体厅先等待导师们进行选择,再按排名顺序前往心仪导师所在的房间和他们进行一对一交流。
时间已逾下午两点,练习生们还没有吃饭。毕竟导师们的时间有限,在无法调整档期的情况下,不得不委屈他们饿着肚子继续录制。
雪暂时的停了,经由那块高高悬挂的排名大屏,其上还空空如也——下一轮投票正式开启的时间是第二期节目和主题曲舞台播出完毕后的次日零点,也就是明天晚上。
顾夜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脚下的雪松软,踩上去出了细微的“咯吱咯吱”的脆声,他一边小心地不让球鞋沾水弄脏弄湿,一边迎着风深深吸了一口气。
为了拍摄时身形好看,练习生们衣着单薄,白衬衫加制服全套,没有谁心大到在内里叠加保暖衫或者棉裤,此时罩着羽绒服瑟瑟缩缩着往前走的样子,活像雪地里一群群蜷缩的黑色鹌鹑。
喧嚣的冷空气钻入鼻息,他捂住了像被刀割了一下的鼻子,眼睛酸。
身边的卫南星咳嗽了两声,顾夜宁摸了摸口袋,找到一颗川贝枇杷的喉糖塞进他手里。
昨晚睡觉,他们都戴上了管风弦买回来的加湿口罩,保护时不时状况不佳的嗓子,好几个有咽炎或者鼻炎的练习生就受苦了,早上起来顾夜宁还能在走廊里看到鼻子里塞着棉花球,挂着睡眠质量堪忧的黑眼圈的练习生们。
多媒体厅也是阶梯教室,提早开了暖气,练习生们接二连三推门而入,按照排名顺序在各自的座位上坐下。
“你猜我们录制导师合作舞台选择的mc是谁?”旁边的贺天心问顾夜宁。
顾夜宁说:“只是需要一个维持秩序的人,导演应该就能胜任吧?没必要特地选一个mc。”
印象里上辈子是如此,但祝漾这样的意外都已经出现了,顾夜宁不好打包票。
贺天心说:“话是这么说,但请不来祝漾这样的名人,或许是个能够和节目互惠互利的人,相互送流量的好事,我想外边总有人愿意接受吧?”
他对选秀的流程和规则了若指掌,每次顾夜宁都忍不住感叹,同时会想得更深入一些——譬如上辈子,被寄予了厚望的贺天心自行选择退赛后会生什么?在决赛夜后顾夜宁住院,似乎并没有得到什么关于贺天心的新信息,官方账号里他仿佛是消失了。
又去自己和自己独处,来治愈这段不怎么美妙的选秀生涯了?
他还在胡思乱想着,听见后排的两个练习生再次议论起关于郝司文的事情来。
“好尴尬啊,等会儿选择的时候,万一我和郝司文一个组怎么办?”
“有什么尴尬的,一个组又不是一个床,你小子怕什么?”
两个人出了低笑,意味深长。
“我哪能不怕,我六块腹肌长得又帅,他一个性取向和我们不一样的,看到我们还不垂涎三尺啊。”
“哎哟,我真的有点同情郝司文的同宿舍练习生了,和这么一个人同住,万一被揩油怎么办?”
“别的我不知道,孙虹和那家伙一个屋。”
“孙虹倒不用怕,反正他也不是帅哥。”
他们丝毫不顾及话中的主人公在场,想来是觉得有恃无恐,郝司文这一遭无论是风评还是人气,也算是彻底完蛋了,无需畏惧。
顾夜宁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