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和好了面,从厨房出来,看见之琴在缝棉袄,很是惊讶地说道:“之琴真会做啊!我以为像你这样的大家闺秀是不会做针线活的。”
“我会做点,但不熟练,我很小的时候,我奶奶就教我怎么絮棉花,怎么行,又怎么缝对口,你看我从下摆襟缝起对不?”
钟麟看妈妈把手按在下摆开口处说:“对,从这往上缝就行。”
“必须得倒针吧?”
“对,要不爱开线。”妈妈说。之琴便按她说的做了起来。时间不长,钟麟和妈妈看她针和线上下穿梭,做得还真行,妈妈眯着眼笑道:“做得还真不错,穿上不开线就行。”
时间不长,哥哥回来了,妈妈又去厨房揉面开始打饼,哥俩坐下来拿出象棋杀了起来。之琴一会儿工夫就缝到了袖口,她放下棉袄去厨房,“大娘,我帮你弄点什么?”
“不用,孩子,我已经切好了菜,不用你们上手了,做累了就歇一会儿吧。”
“那我给花浇点水吧。”说着,她用水壶装上水,来到花盆边,一只大老鼠突然从盆后蹦了出来,见有人来,它一下子蹿进了仓房里,之琴大叫:“钟麟,大耗子快来!”待哥俩出来时,老鼠早已无踪。
“这几只耗子老出来,我们抓好几次了,总也抓不着。”钟麟说着打开了仓房的门,
“这里肯定又有洞了,以前堵过,还用水灌过,都不好使。”哥哥说。
“养只猫好不?”之琴说。
“咱家不喜欢猫,从来不养。”哥哥说。
“我家有个黑猫,把它抱来养几天,抓住耗子后,再抱回去。”
“这个法倒是行,明天试试。”
回到屋,哥俩继续下棋。之琴把花全浇一遍,然后继续做棉袄。厨房里的菜香味充满了整个客厅。
快三点时,爸爸贾童驹回来了,他知道今天周之琴要来,所以提前回到家。
“大爷回来了。”之琴向他问好。
“啊,之琴来了,咱家就欢迎你来呀!没事就常来玩儿。”
之琴笑了,继续缝着棉衣。
时间不长,饼的香味出来了,全家围坐开始吃饭。一桌子菜呀,香喷喷的小炸鱼,炒豇豆,黄瓜拌凉粉,炸茄盒,外加糖酥饼。“今天是个团圆饭,人都齐了,高兴呀!”贾童驹呷了一口酒,大家其乐融融的吃起来,之琴坐在贾母和钟麟中间,大家都给她夹菜,都那么热情,她并不拘束。
妈妈说:“钟麒,什么时候把你那位带回来,咱家人就真齐了。”
钟麒有点不好意思,扫了大家一眼,说:“早晚能来一趟,但不知是哪年哪月了。”钟麟知道哥哥话里的意思,但却不能对任何人说。
夕阳西下了,钟麟送之琴回家。之琴问到了哥哥的那一位,钟麟说:“是一个学校的,历史系的,和哥哥同岁,她对哥哥照顾的很好,两人很要好。我曾见过一次面。”
“长得什么样?”
“雷公嘴,蚂蚁腰,铃铛眼睛,一身毛。”
“那不是妖怪吗?”
“哈哈。。。。。。哈哈!”钟麟大笑起来,之琴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真能逗!”
“哥哥有她照片,忘了给你看了,长得没你好。”
“竟说好听的。”
“真的,实话实说,我没想到你还会做针线活,还能缝上棉袄棉裤,今天我真高兴。”
“其实我奶奶早就教过我,她做棉衣裤时,让我看,还让我上手,怎么絮棉花,怎么行,从哪地方缝起,她都教我。她总说女孩子必须会做针线活才行,一辈子不受憋。记得我小时候,才五六岁,奶奶给爷爷补袜子,我也要学,我自己用针穿好线,把爷爷的另只袜子拿起,学着奶奶的样子也缝起来,我把袜子洞缝成个阄,爷爷看后直拍大腿,大笑不止,前仰后合,这么个小不点,什么都要动手。那时,咱家就我一个小孩,是全家的宝贝,所以爷爷奶奶特别喜欢我。”
两人边走边说,“你要开学了,自己能去哈尔滨吗?”
“怎么不能,我又不是小孩。”
“外面特别乱,坏人也多,到处是日本人,自己走不安全呀!”
“到时再说吧,也许我爸送我去。”
“那就太好了,哈尔滨号称‘小巴黎’,很大很热闹,苏联人很多,我虽没去过,但听同学们讲过,那里的日本人很多,还驻有大批的关东军,是个很可怕的地方,每天出入要特别小心,上街要注意安全,尽可能少出校门,避开日本人。信件中一定要少谈政治,日本特务,国民党特务汉奸很多,他们经常查看信件,千万记住。”
“嗯,你说的对,我爸也常这么说。”
不知不觉家门到了,之琴进院后,周允忙叫长波送钟麟一段路,以免出意外。
天越来越沉,阴云密布,从夜间开始下起了小雨,而且越来越大。第二天更是雷雨交加,暴雨过后便是小雨不停,下了两天两夜。
第三天,天空放晴,太阳终于出来了。可地面上积水成潭,洼地成湖,道路往往走不通,被水堵住。之琴和钟麟约好今天去买袄面和提包。
路已不通,钟麟在家门口试着走过一条街,但其他地方汪水更多,看来今天是不能出去了,但之琴能出来吗?她也是没法走的,他心里惦念着,只好站在街边张望。这时对面走来一人,穿着高筒靴子,钟麟仔细一看,高兴极了,大叫:“长波叔,你怎么来了?”
长波听到叫他,抬头一看是钟麟,高兴地说:“给你送个信,是琴崽儿叫我来的。”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封信,钟麟立刻明白了,他接过信说:“太谢谢你了,长波叔你先别走,等一会儿,我看完再走。”说着,把信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