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客气了佳希。”岳琳玫眉间担忧,“听到宝贝住院的消息,我真的好着急,早饭都吃不下。你怎么不告诉我们,一个人照顾孩子很辛苦的。”
付佳希说:“让您费心了,孩子爸爸也在,不愿让家里担心。”
伯妈尹贞不赞许,“嘉一是我们岳家的宝贝,这哪是担不担心的问题,我们该知晓的。万一有个好歹,你还能一个人承担啊?”
付佳希解释说,“做了检查,是病毒性感冒,换季的时候,很多小朋友都会中招。”
“别人是别人,嘉一是嘉一,不是一个概念。”尹贞纠正。
付佳希头疼。
跟岳家人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对这些四姻九戚很是了解。
比如当下这三位。
岳琳玫八面莹澈,口蜜腹剑,最会设陷阱,埋暗沟。
大伯妈直言快语,性子傲慢,极易被“点炮”,当惯了恶人屡教不改。
万钰虽是岳云宗的二婚娇妻,但也绝非单纯小白花。付佳希和她接触不多,但几次下来,她很像简易版的岳琳玫。
随行的司机拎着水果和玩具礼盒进来,都是给岳嘉一的。
岳嘉一礼貌说谢谢。
“我们的小嘉一真是懂事。”
“瘦了好多哦,真心疼。”
三人你一句我一言,付佳希往后一步,退却在人群外。
“我刚才听你讲电话,明天就要上班啊?”尹贞忽然问。
“啊,对。”付佳希说:“嘉一今天下午可以出院了。”
“出院之后呢?你去上班,谁陪他?”
岳嘉一抢先答:“爸爸陪我,说好带我一起去公司拼乐高。”
尹贞皱眉,看向付佳希,“靳成工作那么忙,大小会不断,哪里有闲工夫带孩子。他是个好爸爸,但也分身乏术,你这边就不能多休息几日,陪孩子完全康复吗?”
话刚落音,声音从门口响起。
“伯妈,您怕是久不上班,不了解现在的公司人事制度。”岳靳成踏进病房,不咸不淡道:“就算是我休事假,也有流程,不是说说那么轻易。”
付佳希没曾想他又来了个回马枪,问:“忘拿东西了?”
岳靳成走到她面前,低声道:“过来看看。”
尹贞面子有些挂不住,说:“嘉一生病,肯定想要妈妈陪的。”
“爸爸也能陪。他又不是三岁不懂世事,我忙,佳希同样要工作,他是儿子,就该对父母一视同仁。”岳靳成说:“如果这都不能接受,只能说,我和佳希对他的教育很失败。”
一字一句的平和里,不难听出两分皮里阳秋。
伯妈坚持己见,“在做选择的时候,也应权衡利弊,事态分个轻重缓急,是孩子重要,还是那点微薄的薪资重要?”
岳靳成道:“生病是正常生理过程,及时就医,正确治疗,总会康复。嘉一有爸爸妈妈陪,还有长辈来探望关心,已经够好了。伯妈,姑姑,弟妹,中午一起用餐?”
赶客的意思已很明显,待人走后,病房的气压松解开。
岳靳成关上门,转身就看到付佳希兀自出神站在窗边。
怕她情绪受影响,岳靳成先致歉,“我不知道她们会来,下次我会注意。”
付佳希的目光如飘散的蒲公英,没有着力的靶心。
半晌,她慢慢开口,“以前,很多人说,你这么有钱,我干吗总想出去工作,赚那么点微薄的薪水不值一提。在家当个贤妻良母,洗手羹汤,相夫教子,做富贵无愁的岳太太不是很好么?”
岳靳成的心跟着她的话一起往下沉。
“最开始,我是岳靳成的女朋友,然后是岳总的妻子,岳家的儿媳,后来,我是岳嘉一的妈妈。可……我就不能是我自己了吗?”
付佳希语气太平定,娓娓道来,情绪却是空无一物的缥缈。
看着她纤细的身影,茫然的神态,岳靳成忍不住走向她。
他甚至抬起手,掌心微微发颤,想要轻抚她的发,有愧疚,有亏欠,也有难以割舍的心疼。
掌心落于她后颈,只差一厘米,岳靳成低声,“你别伤心。”
“我有什么好伤心的?”付佳希忽然收拢全部情绪,神色恣意,“我只是更加确定。”
岳靳成愣了下,“确定什么?”
付佳希目定如磐石,“男人确实不重要,赚钱才紧要。”
岳靳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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