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我却猛地僵住了脸色。
因为,从古至今都有一个说法,那就是回光返照。
家里曾遭遇亲人去世,且在逝世前陪过床的人,一定对此很是熟悉。
明明已经病入膏肓,苟延残喘,却在之后的某一天突然变得精神奕奕,容光焕。
很欣慰对吧?可惜,这不是个好兆头。
我不自觉咬紧下唇,缓缓推门而入。
嫽常在的感官也比头几日灵敏许多。我不过将将探身,她便将头转向了我。
“来啦?”
很奇怪,嫽常在在朝我打招呼时,笑得很温柔,很好看。
我从未见过她这般柔和地模样,仿佛一朵娇艳,却又透着少女气的嫩粉色牡丹,肆意绽放在我眼前。
我不禁握了握手中地拔丝地瓜,鼻头微酸着,努力朝她回以笑容:“嗯,来了。”
嫽常在笑过后,缓缓将头回正,继续在桌上画着什么:“今日又为我带了什么好吃的来?”
我堪堪凑近,将宣纸在她面前摊开:“拔丝地瓜,还热乎着。”
我甚至没意识到自己的声线变得哽咽,只觉眼前视线忽的朦胧些许。
嫽常在装作没听出来的样子,轻巧拽着宣纸的一角,将地瓜拉近了些:“嗯,好香~”
我身形微微颤了颤,嫽常在的声线俏皮地如同一位无忧的少女,这也是我从未听过的。
我努力扼制住自己快要决堤的泪水,若无其事地背过身去:“吃的时候……小心烫。”
嫽常在眉眼弯弯,丝毫没将我的话听进去,拾起一块就要往嘴里喂。
“啊……好烫……”
她轻呢出声,我赶忙凑过去查看。
正当我仔细检查着她手上的伤处时,嫽常在垂下眼眸,在我耳边轻轻问道:“人死了之后……总不会疼的吧?”
我手上动作一滞,猛地低下头:“嗯,不会疼。”
“那就好。”嫽常在依旧温和的笑着。“那你就放心烧吧。”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从嫽常在厢房里走出来的。
出来时,屋外的阳光刺眼非常,晃得我泪流不止。
我狼狈地躲回厢房,扑在床上无声痛哭。
也许很多人无法理解我伤心的点。
毕竟嫽常在之前待我确实不善,更是与白芷玉沆瀣一气,几次恶意栽赃我。
不过是人都有两面,善恶才能组成一个鲜活的自己,嫽常在如此,白芷玉亦是如此。
虽然我还没有圣母到对她先前做的事一笔勾销,却也感谢她愿意为了我,奉献出她能给的所有。
总之,祝她之后一切好运吧。
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