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想将这串珠链摆在台前,让卿澄知道我甘愿不孕不育,任他冷落,断没有要争宠的意思,好洗脱自己的冤屈。
但细细想来,卿澄如此相信白芷玉的为人,即便我将此事宣之于口,也很难扭转卿澄的想法。若是再因此事惹恼了白芷玉,像她这种表里不一的性子,派几个杀手将我乱刀砍死也不是不可能。
想清楚后,我郑重其事地对卿澄说:“嫔妾敢对天誓,绝没有说过那些话。若皇上不信,嫔妾自愿喝下避胎药,彻底断了争宠的可能!!”
“不行!”
卿澄紧随其后的一句,令白芷玉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
“皇上……?”
白芷玉不可思议地睁圆了眼睛,漂亮的眸子里写满了震惊、迟疑还有怨怼。
卿澄两耳不闻,蹙眉沉思了好一会儿,才自顾自地开口:“绸答应宁愿喝下永无生育可能的避胎药,就足以说明她没有争宠上位之心,那粟妃听到的那些洋洋自得,想必另有其人。”
“更何况连粟妃都说,只是无意间听见,并未亲眼看见。后宫里人多口杂,声音相像的也不是完全没有。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至于……嫽嫔受伤一事,朕倒觉得绸答应所言更为合理。嫽嫔性子张扬跋扈,朕也是知道的。此番探望本就惹人怀疑,很难不令人遐思,嫽嫔是自导自演,蓄意栽赃绸答应,好博取朕的关心和同情。”
一句一句的听下来,白芷玉脸上已是苍白一片。看向卿澄的眼神,也再没了先前的柔色,反而略显狰狞。
“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当真是被这个小妓子泼茶羞辱才受伤的!皇上要替臣妾做主啊!”
嫽嫔脸色难看的要命,一边哭一边粗暴地将袖筒撸起。
白芷玉本想顺着嫽嫔的话再说些什么,却被我眼疾手快地抢了先:“皇上,嫽嫔娘娘口口声声说是嫔妾污蔑了她,嫔妾自知命贱,上了那样的茶,就应该赶在嫽嫔娘娘责罚前自掌耳光,如此倒也省得被人泼脏!”
“你胡说什么?!谁要罚你了?!若不是你猛地跪下来,那茶也不会被本宫……”
嫽嫔猛地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面色灰败地看向卿澄。“皇上……”
“好,极好。”
卿澄似笑非笑,眼神如利剑般扎向瘫软在地的嫽嫔。“朕果然没猜错,当真是你有意栽赃……”
“皇上!臣妾这是……这是着了她的道儿了皇上!”
“来人!”卿澄没再理会嫽嫔的冉冉泣诉,高声唤来了常廷玉:“即刻起,将嫽嫔贬为常在,禁足喜人宫,无召不得出!”
“是。”
常廷玉欠身领命,毫不客气地将嫽常在拉了下去。
见嫽常在不仅没让我收到责惩,自己还被降了位份禁了足,白芷玉只觉头疼地要命,腹部那股异样感再次袭来。
“皇上……皇……皇上……”
白芷玉气若游丝,还没等抓住卿澄的袖口,便晕倒在软卧之上。
“芷儿!芷儿!!叫太医!快去叫太医!!”
卿澄见状,原本从容俊朗的面庞,骤然变得紧张起来。
樟怡宫上下顿时乱作一团,就连一向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缎雀,都难得有些失态。
我自知碍眼,趁着卿澄等太医的功夫,向他提出了回宫的请求。
在这个节骨眼上,卿澄对我事不关己的态度大为不满,却也顾念着我刚才洗脱冤屈,不好出言责骂。只得蕴着气,挥袖许我回去。
谢过恩,我这才欢天喜地地出了樟怡宫。
见白芷玉孕期多舛,我虽不至于幸灾乐祸,但也不会为害我的人心疼。只求生产当日,白芷玉别把这口锅甩我头上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