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恒哥哥坐镇西北,虽无鲜衣,但有银盔银甲,比京中世家子弟更加意气风。且有恒哥哥护我家园,是大兴百姓之福!”
“是啊,百姓之福。”袁紫衣垂下头,不再言语。清翎伸出手,握住柳夫人的手,“夫人不必担心恒哥哥,我来的时候,广元的城墙又加高了一尺多,护城河也加宽加深了,城中的瓮城也在挖地道,固守广元应该没有问题。”
“她们都对我说,葭萌关地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可是我最近一直心绪不宁。清翎,你从边关来,你跟我说句真话,葭萌关跟广元真的没有问题吗?”
“只要堡垒不从内部攻破,有柳大将军跟恒哥哥在,一点问题没有。夫人不必过于担心!”
“你也说堡垒容易从内部攻破,那瑾王在边关……”
“夫人!”清翎立马阻止柳夫人。袁紫衣也意识到自己出言不妥,且屋外人多嘴杂,遂住了嘴。
清翎也替柳夫人难过,两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都身处险境,谁又能安心度日?难怪她终日忧心,眉头紧锁。
“夫人,我会一种按摩手法,可以改善颈部跟头部供血不足,银环姐姐学会了,可以每天给您做按摩。我还会一套八段锦,体有不快,起而练之,怡而汗出,身轻而欲食。夫人坚持下去,一定能改善血液循环的状况。我做给你看,很简单的!”
清翎起身,打了一节八段锦,拉了夫人来学,几个简单的动作掌握之后,袁紫衣已经微微出汗。
清翎适可而止,一堆恭维话拍马而上:“夫人的聪慧无人能及,我光跟我爷爷学这几个动作都花了好几天的功夫,夫人一下子就掌握了。难怪恒哥哥那么聪明,原来是遗自夫人啊!”
柳夫人嘴角微微勾起,柳言恒自小被誉为神童,哪个母亲不引以为傲呢?清翎这马屁可是拍上了柳夫人的心坎。
待到银环掌握了按摩手法,清翎兴冲冲地返回东亭,萧灵儿一把拉住她:“清翎,你一个下午都在忙这忙那,我都没有跟你好好说会儿话呢!”说罢,拉着清翎来到一处绿藤下,趁四周无人,悄悄问清翎:“你知不知道九叔最近怎么样?”
清翎摇摇头:“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呢?不过,九爷烧退了,毒清了,应该就没事了,只要好好静养就可以康复了。对了,那安息香,御医查出来有什么问题吗?”
“哼,内造府昨日有一个太监畏罪自杀了。”
“线索断了,就不好查了。”
“是啊,现在宫中人人自危,今日若非是老夫人相邀,我母妃都不会让我出宫的。”萧灵儿叹道。
“灵儿,九爷不在朝野,朝中都有人欲除之而后快,太子殿下虽占据正统,却更是是众矢之的。请太子殿下,一定要当心!”
“嗯,我会转告我父王的。”
“多事之秋,太子殿下行踪不可太有规律,以防被小人算计。灵儿,你也要多多注意,尤其是你弟弟,古人云:狡兔三窟。”
萧灵儿瞪大了眼:“狡兔三窟?”
清翎点点头,萧灵儿若有所思。
“对了,灵儿,你知道九爷的书局在京城哪?”
“西直门大街水镜楼的旁边,叫揽月阁。你准备跟九叔合作出版诗集吗?”
“是啊!我正好见识一下名动大兴的揽月阁。我想把这两部诗集做成立体插图,不知道能不能成?”
“清翎,为什么你脑子里有那么多主意?立体插图是什么?我好期待啊!”
两个人聊得正欢,忽听西亭又一阵喧哗,原来是各位公子们在玩投壶游戏,柳言荀拔最后一箭,不仅入壶,还顺势将挂在壶口的两支箭弹落在地,一箭封喉,大家轰然叫好。
清翎注意到旁边的一个黑衣少年神情略为沮丧,他垂下头颅,默然走到一边,原来柳言荀弹掉的两支箭有一支是他的,好不容易才投入一支,却被弹出来。
听萧灵儿说,黑衣公子唤作冷北亭,出自舜宇侯府,大兴侯府只传三代,到他父亲这一辈便止了。冷北亭的母亲系二房,并不受宠,他资质也不高,读书武艺样样不如人,平时也不爱言语。京城本就多拜高踩低之辈,因此冷北亭过得很艰难。幸亏柳老夫人见他至孝至纯,常邀请他参加柳府的聚会。
这可不是大兴版的郭靖吗?清翎一直相信,没有蠢笨的孩子,只是不得其法而已。加之萧灵儿讲述了他们母子在侯府所受的欺辱,让清翎对少年多了一分同情。
清翎跟在少年后面,悄悄用一颗小石头弹在他身上。少年回头,一怔:“原来是清翎姑娘。”
“输了不开心吧?”
少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清翎用一根树枝在泥地上画了几条抛物线,告诉少年如何根据距离尝试最佳的角度投壶。少年恍然大悟,返回到投壶场所,变换了几次角度后,终于将箭投进壶里,之后又十投十中。少年兴奋不已,回头看向清翎,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清翎也微笑着冲少年竖起大拇指,然后跟萧灵儿两个人手拉着手回到东亭。
不一会儿,清翎就跟方小姐还有兵部尚书的孙女孙卿卿混熟了,待到曲终人散时,她已经跟几位新交的闺蜜约好了三日后一起去城南普济寺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