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铭臣动作一顿,张嘴狠狠咬上了我嘴唇,又意欲加深这个吻,我推了推他:“我要去洗澡。”
他“嗯”了一声,手就往下滑去,我吓得慌忙按住他,纪铭臣脸上难得有了一层薄薄的红晕,低声说:“……我看看有没有伤到你?”
我最终还是挡开他翻身下床去了浴室书囡萫尒媾荬。
浴室里水汽氤氲,我连头一起埋进浴缸里,眼睛涩胀而温热时,想起一句话来:爱情本来并不复杂,来来去去不过三个字。写这句话的作家在这句后面列举了一串儿三个字的词,我却只记住了一个。
算了吧。
浴室连着更衣间,我从里面出来时,纪铭臣正裸着上身靠在床头打电话,低沉的声音依旧好听,他抬头看见穿了整整齐齐一身衣服的我,愣了片刻沉声对电话那边说:“一会儿我再给你打过去。”
我指了指他盖到腰间的床单说:“你下面也没穿着衣服对不对?”
“芦苇……”纪铭臣说着就要起身过来抓我,我往门口退了两步说:“我肯定会比你速度快的,你追不上我,如果你还想听我说几句话,就不要过来了。”
纪铭臣动作一僵,黯了黯表情说:“芦苇,你刚刚才答应我。”
“我答应不了,纪铭臣你体谅体谅我吧……我没办法在你还和宋以凝有婚约的时候,安安心心的待在你身边,事实上,即使你解除了,我……”纪铭臣抬眼看我,一双眸子里全是冷意,“所以我刚才说的话,你也都当我胡说了?”
我转开视线不去看他,只能低声说:“不是,是我没办法接受……”
纪铭臣冷声说:“你没办法接受,你良心不安,所以就打定主意要走是不是?!”
“我们要是这样下去,真的不会有好结果的……纪铭臣,我们分开了,你还有很好的未来,你可以跟宋以凝开始新的故事,可是我们不能,我不能……”
我生怕自己再哭出来,只好闭了嘴忍住,纪铭臣没动也没出声,半晌他声音平静的说:“走吧。”
我就转身走了。
安安给我开门的时候差点把嗓门扯破了:“纪铭臣终于肯甩你了?!周遇刚刚才打电话跟我说你们被抓现行了,你这么半天不回来,急的老娘差点就报警了!!他没怎么着你吧?周遇说……”
“没有。”我打断她,拎着行李进门,安安一把捏着我下巴抬了起来,眯着眼说:“不要告诉老娘你哭了一路。”
我眨了眨眼说:“我像那么深情的人吗?”
安安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我,我拍开她手说:“你帮我收拾好客房了吧?我先去睡一觉。”
我是真的有些困,安安抱了被子给我盖,我睁眼刚要谢她,她就瞪了我一眼,甩下一句“孬种”就出了房间。
我可不就是。
回来的路上我去看了袁伟良。
他已经出院了,独自修养在家里。当初我和纪铭臣去他家参加酒会的时候,他跃起三层的别墅,大而奢华,那个时候衣香鬓影,满堂的宾客更显出袁家的灯火辉煌,如今一两个佣人从客厅这头走到那头,唯一能衬托的就是寂寥。
我去的时候袁伟良正坐在阳台那里看书,冬日的夕阳隔着落地窗洒进来,淡薄又不温暖。
袁伟良大病一场,又经历了种种变故,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苍老,皮肤依旧有些苍白,也没有胖起来,甚至添了一些白发。袁氏一直以原材料供应的生意为主,其他行业为辅,纪铭臣收购袁氏后,袁家就显出了衰败,最明显之处,莫过于袁园去自首时,袁伟良千方百计却未能帮自己的妹妹打点上什么。
他看见我的时候,很明显的惊讶了一下,推了推眼睛才温和的笑起来:“我还以为,芦小姐不会再愿意见我了。”
我冲他笑了笑:“怎么会,我记得我们当初谈到过给腾腾做后妈这件事。”
袁伟良脸色变了变,然后温声笑:“我最近也有看到你的一些新闻,所以你这是看纪铭臣不上眼了,过来找我来了?袁氏可是被他强行收购的,他再不济也比我强,你确定找我是对的?”
我以为他说看纪铭臣不上眼,是怕提到纪铭臣结婚我会伤心,对我的一种礼貌,所以稍稍缓了缓表情说:“不是,我是来看你过得好不好的。”
袁伟良凉薄自嘲的一笑:“那你看我过得好吗?”
“不好。”不好,所以我很开心,真的是卑劣又自得的开心。
从别墅里走出来那段路,我走的一步两蹭,我必须走,真走了却又犯贱一样迈不动脚。只有在看见你们过得不好的时候,我才能收住心,才能相信自己做的是对的。
袁伟良过得不好,扭曲到绑架我和袁园的吴音,她带着一个女儿,过得也不好。
我怎么可以再让宋以凝步了他们的后尘。
我和袁伟良都没说话,外面路灯一盏盏亮了起来,楼上突然传来哭泣的声音,而且越来越大,越来越压抑不住,有个保姆快步跑了上去。我扭头看袁伟良,“你不去看看?”
他闭上眼叹了一声说:“每天到了晚上就哭,我哄不住他。”
“你恨蒋婉清吗?”
袁伟良勾了下嘴角说:“以前恨过,现在不恨了。想明白就不恨了,与其恨她,我不如怪自己,是我娶错了人,她没爱过我。”
“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跟江景诚分手近两年,为了让江景诚回心转意,她把自己变得很出色,聪明漂亮的不可方物。也是我活该,我当初也没有抱着多纯粹的心思,她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公司事务也能打理的不错,我那时候年轻又成功,虚荣傲气,也就免不了头脑发昏。自以为是的爱她,实际上真正怎么样,也是如人饮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