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这些只是摆着的,不是赏给她的,若是有一日她被逼到走投无路想离开,只怕是不好带走。
晚膳照例是有燕窝羹,香妩悠悠地享用了。享用的时候,看到旁边伺候着的是秋娘,恰好也没别人,她突然问道:“秋娘,你觉得我配享用这些吗?”
秋娘听了大惊,疑惑地道:“怎么叫不配?”
香妩觉得秋娘做事稳妥,口风也比较紧,便有心和她说实话;“其实我以前就是府里一个小小的丫鬟,你看今日来的那个王二狗,我当时还眼巴巴地想嫁给人家呢!结果现在,我跟了侯爷,享受着锦衣玉食,明明应该高兴才是,可我总觉得自己不是这个料,特别是今日看到王二狗一家,更觉得我不该是在这里享福的,我应该是站在那里帮着干活的啊!”
秋娘越发纳闷了:“姑娘这么想就错了,姑娘貌美如花,侯爷对姑娘宠爱有加,姑娘入了侯爷的眼,就是贵人,为什么这么想?”
香妩听这话,望着那燕窝羹,叹道:“那也是侯爷一时宠爱罢了,若是侯爷不宠,我算个什么东西!
”
别说去小姐那里呛声,就是在王二狗等人面前,怕是都低他们一等。
于是又道:“刚才王二狗他们一家过来,你看到后,难道不会觉得,我本来应该和他们一样?”
秋娘蹙眉,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香妩,最后摇头:“不一样。姑娘平时虽然待人亲近,但是刚刚那家子过来时,以贱妾看着,姑娘言行间,自然是和那一家子大不相同,无论是气度还是姿态,那都是贵人才有的。”
她没说的是,如果不是香妩提起来自己出身,她是并没想到的,她还以为香妩是官宦人家出身,只不过性情单纯,养得有些胆怯了,又因家道中落,才被侯爷金屋藏娇养起来。
贵人才有的?
香妩摸了摸自己的脸:“秋娘,你是看错了,我不过是街头无父无母的孤儿罢了,也不过是模样生得好些。”
秋娘越发疑惑了,她忍不住再次多看了香妩一眼。
她的亡夫是秀才,但是她父亲却擅看相,她自然多少知道一些,仔细看过去,香妩生得虽然单薄娇弱,但其实眉眼间却隐隐有贵相,并不是那贫贱出身。
不过秋娘也没多想,只是安慰香妩道:“如今能得侯爷宠爱,便是姑娘的福分,姑娘应当好生伺候侯爷,说不得将来得一儿半女,从此后母凭子贵,也是有的。”
香妩听着,却是并不在意。
什么母凭子贵,她并不敢多想,这侯门深宅大院里的人,不知道多少心
眼。
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那么一点心眼斗不过。
如今侯爷自然是对自己极好,府里也没什么太糟心的,但那是因为侯爷还没夫人,侯爷如果有个夫人,自己就必成了招人恨的了。
再说侯爷宠爱自己,也不过是看自己年轻貌美罢了,自己没了姿色,就什么都不是了。
是以她只能盼着能多少攒些银子,若是哪日被打发了,也好有银子傍身才是正经。
正胡思乱想着,就听得外面又传来声音,过去一看,却是两个仆妇,香妩隐约觉得眼熟,知道这是侯爷院中的仆妇。
那两个仆妇却是来送东西的,送的是一个红檀木宝盒,说是侯爷赏给香妩姑娘的。
待谢过人家,送走了后,香妩打开来,一打开便惊到了。
这里面都是一些金银首饰,品色虽然未必比得上之前侯爷送的那珠花,但在定远府戴上,走出去也是风光得很了。
她有些不敢置信,这些都赏给自己了?
要知道这首饰可是和摆设不同,摆设这东西,今天人家高兴赏了,明天人家不高兴就撤走了。
但是首饰算是丫鬟们自己的东西,是主子赏的,哪怕将来被发卖出去,一般宽容的主子也是会让丫鬟带着自己积攒的私房走。
香妩看着这珠光宝气的首饰,一时忍不住抿唇笑了,眼睛都跟着亮了。
至于之前看到王二狗一家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便是将来侯爷娶了
正妻,自己遭嫌弃了又如何,大不了看着势头不对,抱着自己的金银首饰赶紧跑。
反正如今,能捞到多少是多少,有银子傍身总是坏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