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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页(第1页)

“他想看嘉王府与将军府有无勾结!”锦阳有种巨石落地的心情,还好申家没有动静,否则两家马上会被护国尉包围。这些年来嘉王府谨慎小心,会被人抓住把柄的事半点不敢做,皇帝居然从将军府下手了。

此事有两个讯号。宫里那位确实在慢慢对嘉王府行动了,申将军此次虽未中计,但也说明嘉王府与将军府的关系需要缔结得更牢固些。

“行了。拿上这个针包出去吧!”锦阳拿出连花从行宫御医那里要来的针灸包。仓元姑娘会医术的事众人皆知,有人问起只需说郡主摔伤了筋骨,仓元姑娘要施针多耽搁了片刻,因施针要宽衣便请了众贵女先出去。

仓元也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以后恐难再见,这饵郡主收好,待用时兑百份水。”

“会伤到人么?”连花小心翼翼地接过瓷瓶。

“又不是毒物,怎会伤到人?姑娘放心。”仓元说完拿着针包出了房间。

前厅传来动耳的丝乐之声。

“开宴了,郡主,咱们也去吧!”

《暮雨踏春曲》开篇便是瑶琴独奏,紧接着琵琶加入,合奏一段后加入竹乐,此时瑶琴停顿片刻,然后再加入。何时进何时出,都有精确的要求。

灵阳公主因为隐隐的担心只一心盯着抚琴之人,一节已毕,并非毫无错处。可就连那错处都是好的,听起来竟比原曲更和谐了。但私改公主钦点曲调可是大罪,灵阳公主面无表情地边品酒边看着那女子。

锦阳被连花扶着入了内院正厅,她一眼便扫到了在花枝招展的众贵女中分外英气的申霄,旋即移开了目光,无视申霄低声邀她同坐的请求。在席间伺候的宫人们看似低着头一心做事,却有那么几双眼睛时刻追随着她与申霄,她不敢给申霄单独同自己说话的机会,怕性子爽直又仗义的申霄中了宫里那位的计。

大家都静静听着曲,堂中有十二名女子手执不同器乐专心演奏。

锦阳落座时视线从那帮女子身上一滑而过,突然呆住了。

那个坐在琴案前的女子……

怜月!

前世记忆瞬间汹涌而至,上一世初见听怜月说其实早在六王爷的府宴之上,怜月应该也是这样低首抚琴,只是当时贵为郡主的她并未在意一个教坊司罪女。直到地位颠倒,她成了叛王之女,而怜月也从教坊司罪女成为尊贵的霁妃娘娘。上一世,她是坐享其成的那一个,没有陪怜月走过她人生中最黑暗的岁月,只享受了她的荫护。

这一世该她报恩了。锦阳微红着眼,这是她重生后第一次感觉到眼眶盈泪。

还是晚了么!锦阳的视线凝固了,如今的怜月看起来和当年的霁妃很不一样,或许并不晚。从教坊司向皇帝要个人而已,不是多大的事。只是怜月为何会入教坊司,申霄没差人去接么?

锦阳又望向申霄的方向,那丫头仍喜笑颜开地指着身旁的空位冲她招手。找怜月这事,因申霄有职务在身便于差遣人,武将中忠心于申老将军者又众,而且王府被盯得死死的,她的每一个举动都要十分小心。因此才托了申霄,没想到怜月入教坊司反倒比上一世早了许多。

锦阳无心听曲,只痴痴地望着那抚琴之人,积存了两世的思念已经溢了满腔,她此刻只想冲过去将人揽进怀里,让怜月跟她回家,告诉她以后的风雨再不用她扛,自己会一力承担。

申霄轻声唤锦阳见她毫无反应,却见她用极其深情的目光望着先前被她救下的那个抚琴女子,心里突然泛了酸。

曲毕,众人从曲声中抽回了魂,满足地颔首。锦阳的魂还丢着,目光紧随着起身离开的怜月。她正要跟着前去,上座之上的灵阳公主突然唤她:“锦阳,身子可有大碍?”

“臣妹无碍。”锦阳心神不安地起身回话。

“莫起身,好好坐着罢!”灵阳公主笑着示意锦阳。

好不容易熬到了寿宴结束,一打听才知教坊司的人早已走了。锦阳匆匆踏上马车,对王府车夫道:“去宫里。”

连花不解:“宫里?”

一向沉稳的锦阳万分急切地催促车夫赶紧动身,然后对连花道:“找太妃求个事。”

016

天色半晚,马车缓缓停靠在侧宫门,锦阳等不及人来扶便急匆匆一跃跳下了车,连花赶紧伸出手在她身后护着。“您慢着点儿。”她还是第一次见自家郡主这般心急,也不知要去同太妃娘娘求什么。

总之,今日的小郡主处处透着古怪。

连花从马车上取来斗篷要给锦阳披上,锦阳摆手,然后指了指她藏着仓元所给小瓷瓶的腰间:“你先回王府。回去以后让人在思月苑收拾个屋子出来,挑个光线好又宽敞的。院子里的花开了好些,命人撷些插几瓶花,记得多摘些桂花,花器去库房中取去岁哥哥送我的那套翠玉的……”

连花在心里默念着这一长串吩咐,生怕记错记漏。

“屋子焚上香,用我常用的那种。换洗衣服也备上,暂时就用提前给霄姑娘来年新制的那几套……”锦阳事无巨细地吩咐下去。“对了,房子离我卧房尽量近一些。”她倒想与怜月共眠一室,可这一世的怜月还未与她相识,只能先慢慢来。

“霄姑娘今夜要来吗?”连花不禁问。可霄姑娘是常来王府住的,又不是挑剔的人,郡主也从没因为霄姑娘要来特意布置过什么。

“不是。照吩咐准备着吧!”锦阳说完大步踏入了宫门,几个丫头从后面的马车赶过来不知所措地望着连花请她拿主意:“连花姐姐,咱们要跟进宫里伺候吗?”

“不必了。郡主是去求见太妃,太妃最不喜人多。”

太妃娘娘正闹着脾气,一脸嫌弃地推开嬷嬷递过来的药碗。

嬷嬷心下叹了口气,她这主子四十五六的年纪了,偶尔还是有些孩子气,怕苦味怕得跟什么似的。

“娘娘,好歹喝一点。”嬷嬷不厌其烦地将药碗再递上前去,用勺子舀了小半口递到太妃嘴边。

太妃把脸别开,紧皱着眉头道:“喝了这么多苦汤也不见好,还喝它作什么?”

“您若不喝药,太医们便只能施针了。”太妃怕苦更怕针,嬷嬷也知道威胁主子是死罪。可若是太妃娘娘有个三长两断她一样是死罪,横竖都是死,嬷嬷相伴太妃虽不过几载,也衷心地盼着娘娘能康康健健的。

太妃娘娘白了嬷嬷一眼:“你是越发大胆了。当我怕不成?”

“好好好,我们娘娘什么都不怕,奴婢这就命人传太医来施针。”嬷嬷说完便放下了汤碗,一副转身要走的架势。

“别装了。端过来吧!”

太妃娘娘看嬷嬷劝得辛苦只得喝了半口,实在受不住那股子药味又尽吐了出来。嬷嬷上前替太妃擦拭着嘴角,心疼地说:“下次让他们开些甜味儿的,哪怕药效弱些呢,总好过连咽也咽不下。”

“我看分明是活遭罪,若药什么病都治得了哪里还有患病去世的人?你们也看开些吧!”太妃用糖水漱了口,又再用清水潄了次才略微好受些。这些天太妃娘娘一直病恹恹的提不精神,只倚在湘妃榻上和嬷嬷懒懒地说话,说累了便就势躺下睡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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